他个子高,目测将近一米九,黄毛看着也就比顾岁安高了那么两三厘米,高大宽阔的阴影落下。
黄毛很怂地缩了缩脖子。
顾岁安顺势跑到江以臣身边,亲亲密密地挽住他的手,仰起的脸泫然欲泣。
“老公…”
“他欺负我。”
黄毛:???
“你你你…你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
顾岁安大半个身子躲在江以臣后面,怕极了的样子,“我、我只说我没有男朋友,没说我没有老公啊。”
故意夹着的嗓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娇娇软软,尾音拖长。
江以臣低头扫了眼,受不了似的“啧”了声。
落在黄毛耳朵里,就是对他的警告了。
“我我我马上走!”
老板娘见状也跟着离开。
小小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视线在空气中短暂交汇,两人再一次默契地拉远距离。
“以后别用那种声音说话。”
江以臣直白,且冷漠无情道:“很恶心。”
-
翌日,郑想依然没有来上班。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短信不回,有人上门去找,看到的也是满室空荡。
顾岁安再次上岗,两天时间加班加点,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彼时她作为编外人员坐在角落,听着员工们的欢呼,也不自觉跟着鼓掌庆祝。
江以臣心情也很好,顾岁安亦步亦趋在他后面,想要趁机捞点油水。
“在这种危难时刻,要不是我挺身而出!你能按期完成吗!”
江以臣:“所以?”
顾岁安伸出双手掌心朝上,一脸的谄媚和期待,“是不是也该给我发工资了?”
话刚说完,江以臣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顾岁安撇撇嘴,不甘心地收回手。
眼角余光无意识扫过,却见男人的脸色变得沉重。
注意到她的视线,江以臣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机放到桌上,开了免提。
“听说你明天就要和叶寻签合同了?”
江以焕的声音穿过听筒,慢条斯理,细听之下才能品出一丝恶意。
“这几天,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江以臣懒得和他废话,“你想说什么?”
江以焕轻笑了声。
他似乎并不在公司,背景音里有舒缓的钢琴曲流淌。
“前几天,我这儿新入职了一名员工。”
“——叫郑想。”
顾岁安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就握紧了。
江以焕还在一字一句说着,“本来这样的人,是不够格进我们江氏的。”
“但他给我带来了点有用的东西。”
“虽然不是你们的最终稿,可我要是放上网…”
越说,江以焕的声音就越是轻快,“你觉得你和叶寻的这场合作,还能进行下去吗?”
“江。以。臣。”
这三个字有点咬牙切齿,但更多的,是对于注定失败者的轻蔑。
江以臣反倒没有多慌。
其实从联系不上郑想时,他就隐隐有了预感。
这通电话不过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打这通电话不单单是为了炫耀吧。”
“当然。”江以焕更从容了,“今晚我办了个party,你来的话,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电话即将挂断时,江以焕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说:
“岁岁记得也要来哦。”
明明顾岁安从头到尾没出过声,江以焕却跟提前预知到了她的存在一般。
让顾岁安毛骨悚然。
-
夜色变浓,天空上缀着几颗散发微光的星星。
车子在别墅门前停下,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顾岁安都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激烈乐声。
她站在江以臣身边,手心里满是冷汗。
这是一场明晃晃的鸿门宴。
却又关系着江以臣和叶寻的合作,关系着她的未来。
所以顾岁安,不得不来。
因为紧张,她的呼吸都不自觉加重了。
重到江以臣都忍不住侧目。
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女人紧抿着的唇,和极度不安下频繁颤动的眼睫。
“走了。”江以臣说。
他声音照旧没什么起伏,在这一刻却给了顾岁安莫大的安全感。
她小跑几步跟上,手指拽上江以臣衣角。
下方传来了些微拉力,江以臣脚步不停,也没有偏头去看。
顾岁安悄悄打量他,很有眼色地抓得更紧了。
……
越往里走,音乐声就越大。
男男女女皆穿着清凉的泳装,随着伴奏尖叫着跃入泳池。
“扑通”——
溅起的大片水花落了几滴在顾岁安脚边。
“哟。”程合吊儿郎当走过来,“两位'贵客'怎么来了?”
那晚他作为帮凶,强硬扣着下巴往里灌酒的狰狞模样还历历在目,顾岁安眼皮一抬,开口讽刺:
“你家主人亲自邀请的,他没告诉你?”
程合脸色稍沉,但也没直接翻脸,只说:“以焕哥在里面。”
穿过泳池的这条路比较窄,想要两人同时通过就必须互相侧身避让。
有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迎面走来,找准了目标一样,直直撞上江以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