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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后余生_乌云冉冉【完结】(7)

  末了,他叹了口气。实在懒得去琢磨了。看在她今天护送他来医院的份上,哪怕引láng入室也好,他就当回好人吧。

  “那……酒店?还是我家?”

  ☆、第5章

  第五章

  文/乌云冉冉

  这话两人听着都觉得暧昧,但谁也没去戳破。

  夏雪不好意思地挤出一个笑容,“你看这已经三点钟了,就收留我几个小时吧。”

  “睡沙发还是打地铺,你随意。”陈文铮无所谓地说。

  说是让夏雪睡沙发或者打地铺,这当然只是玩笑话。

  陈文铮的家位于三环边上的huáng金地段,他一人住着一套大房子,夏雪猜测这房子怎么也有一百四十几平。可陈文铮似乎还觉得不够宽敞,他把能打通的墙都打通了,整个房子像是一个拐角颇多的大开间。这其中被书柜占了一大半,几个顶到房顶的大书柜让夏雪产生了身在图书馆的错觉。而用来休息的区域只有角落里的一张两米宽的大chuáng和一个拐角沙发。

  这种装修格局一点私密xing都没有,显然主人做这样决定的时候没想到会有外人造访。

  “你睡chuáng上吧,我睡沙发。”

  “你一个伤员,我哪好意思,我睡沙发吧。”夏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才注意到沙发对面是一面照片墙。她凑过去看,只有景物,没有人物。

  “都是你拍的?”

  “嗯。”

  “怎么只有景色?”

  身后的陈文铮没有答话。

  夏雪仔细看着每一张照片,发现这里多数照片应该是摄于B市,而且还是多年前的B市。

  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夏雪不由得愣住了。照片里的火烧云从天空中一泻而下,层层叠叠垒下来,最后在望不到头的天际与硕大的糙坪尽头完美相接。这景色绚丽又壮观,意境更是深沉又神秘。

  只是夏雪认为这张照片的构图有些瑕疵,因为照片的边缘处竟然有半个木屋。木屋简陋破败,像是在摄影师不经意间偷偷钻进了镜头,使整张照片的风格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正是这点瑕疵,让她浮想联翩。

  这画面太熟悉,在那许多个傍晚她曾无数次地站在摄影者的角度欣赏着这片天地,这晚霞、这糙坪就像她昨日才看过一样,而对那半个木屋,她更是熟悉得一闭眼便能看到它全部的破败。

  夏雪怔怔地立在照片前。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说,“快睡吧。”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夏雪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陈文铮就站在她的身后,皂香味扑鼻而来。

  昏huáng的灯光下,夏雪注意到他的头发湿湿的,像是刚洗过,一根根黑又亮地站立着,倔qiáng又冷漠的像极了他们的主人。

  夏雪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

  她连忙错开目光,“嗯,我想用下洗手间。”

  陈文铮擦拭着头发给她指路,“从那边第二个书柜左拐。”

  卫生间里只有黑白色,黑色地砖、白色浴缸以及墙上黑白相间的马赛克,一看就是外面那个男人喜欢的调调。

  夏雪注意到洗漱台旁放着一套新牙具和一条新毛巾,毛巾旁边还整齐叠放着一件白色T恤。夏雪拎起T恤在身上比了比,长度正好到大腿。她不由得笑了,想不到他还细心的。

  简单的洗漱完,她换上他为她提供的“睡衣”再回到“休息区”时,她发现沙发已经被长腿长脚的陈文铮占领了。她也不再推辞,爬上他宽大的chuáng。

  沙发摆在chuáng头的一侧,和chuáng形成一个“L”型的格局。躺在chuáng上的夏雪几乎与沙发上的陈文铮头对头。

  离得太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夏雪有些心猿意马。

  “睡了吗?”她小声问。

  “嗯。”陈文铮在旁边答道。

  “我住院的时候多谢你。”小桃的话她可都记得,一直想找个机会谢他,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此时此刻似乎除了这个也没有更好的话题了。

  “谢什么?你不是挺烦我的吗?”

  “那不是被你的表象欺骗了嘛,没想到你看上去不近人qíng,其实人还是挺好的,当医生又那么负责任。”

  “呵……”陈文铮淡淡地笑,“结论别下的太早。”

  “那我哪里说错了,欢迎你批评指正!”

  陈文铮不接话了。但夏雪感觉的到他还在笑。

  她又问,“你是本地人吗?”

  “嗯。”

  “那怎么没和家人住在一起?”

  再一次沉默。

  过了好一会,就当夏雪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时,他突然反问她,“你呢?应该不是跟家人住在一起吧?”

  “你怎么知道?”

  “跟家人住在一起的女孩子多数没你这么自由,夜不归宿几乎是不可能的。”

  夏雪沉默了几秒说,“好吧,你答对了。其实我没有家人,从好多年前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倒是令陈文铮有点意外,但他不会安慰人,过了一会儿他说,“不好意思。”

  夏雪在黑暗里无奈地笑了笑。记忆的闸门就这么被一个不经意的话题打开了,其实她很少回忆起以前的事qíng,甚至连母亲的脸她都有些记不起来了,好在她还记得父亲的样子。

  她不愿意去回忆那些,并不是不想念,只是她害怕再看到那段日子,那时候真是太苦了。

  夏雪的母亲在她8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医生说需要肾脏移植。比较幸运的是,没有费太大的周折就找到了与母亲配型成功的肾源,但是费用高的吓人。

  在夏雪的印象中,那是兵荒马乱的一段日子。父亲不计代价四处筹钱,这期间也有人劝他放弃,说,“就算手术成功了,手术后一年的成活率是90%,可五年的成活率就降到了5%。”

  然而父亲说什么也不放弃。他说,“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

  后来终于筹够了钱,母亲成功换了肾。可是她只是那幸运的90%,却没能跻身那幸运的5%。

  巨大的债务也没能挽救母亲的生命,后来在夏雪10岁生日来临前的一个晚上,她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们。

  当时的夏雪难过极了,她想象不到她最最依赖的人彻底地消失会是什么样的qíng形。她不停地哭,哭到嗓子都哑了也没能唤醒沉睡中的母亲。

  母亲离开后,夏雪和父亲相依为命。但是父亲并没能给夏雪一个安稳的生活,他那点微薄的收入还不够还债,那些年父女俩的日子过得极为艰苦。

  有一年冬天,夏雪突然发起高烧,吃了两天的感冒药却一直没能退烧。那时父亲吓坏了,连夜蹬着三轮车送她去医院。

  后来夏雪被诊断为肺炎,她还记得当天值班的医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阿姨,她毫不客气地斥责父亲,“你们这些家长怎么当的?一天光顾着赚钱,小孩生病也不管,本来就是个小感冒,现在麻烦了。”

  那女医生絮絮叨叨骂了好一阵子,父亲却只会连连道歉,只是一双混沌的眼睛比平日里明亮了许多,泛着点点水光。

  夏雪打了一晚上的吊针,父亲就在旁边陪了一晚上,他害怕自己会睡着,药水没了也不知道,就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胳膊,还一边哄她睡觉。

  那场小小感冒引起的肺炎花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夏雪一直知道父亲没有钱,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她开始担心下面的日子。

  她坐在小三轮上对着父亲佝偻的脊背问,“爸,我们还有钱买菜吗?”

  “当然有了!小雪今晚想吃什么?”

  夏雪没有回答父亲,想了想又问,“那我周一还要jiāo校服钱,咱家还有钱吗?”

  父亲蹬车的动作仿佛吃力了许多,过了一会儿他喘着粗气说,“你就别cao心这些了,爸都记着呢。”

  后来夏雪才知道,父亲当晚就去找隔壁的老张借了200,才把下半个月的生活费和夏雪的校服钱筹措了出来。

  她以为日子最苦也就是这样了,她想着自己一天天地长大,生活总会好起来。可是命运就是那么难测……

  她记得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季节,chūn夏jiāo替,正是万物蓬勃复苏欣欣向荣的季节。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人们都在按照自己的人生轨迹生活着、挣扎着。整座城市像一个巨大的生命体有序地生长着,安静平和。

  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能惊动已拥有四百万人口的B市。直到有一架小型客机刚起飞没多久就尾冒青烟,最后摇头晃脑地扎向机场附近的北海公园。

  生长在这个世纪的人鲜少有人亲眼见证过灾难,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近距离的。所有乘客和机务人员全部遇难,另外还有被飞机砸中的一名地面人员。于是老百姓沸腾了,媒体也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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