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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相逢未嫁时_是今【完结】(19)

  司恬惊道:“中毒?”

  苏姐点头:“是,因为我经常和毒打jiāo道,觉得她这症状很象。不过年时已久,却看不出是中了什么毒。你好好想想以前可吃了什么?”

  司恬沉吟了片刻,低声道:“苏姐,我家以前很是富足,光厨子就有十几个。平日饮□致不说,花样也多,吃的东西经手的人也多,此刻你问起来,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

  席染低声道:“姑娘,我平时从不出府吃饭,对下人也很和善,府上应该没人毒害我吧?”

  司恬点头:“苏姐,我爹娘感qíng很好,府中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争、醋之事,实在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会害我母亲。”

  突然,席染神色大变,对司恬道:“小岸,莫非也是?”

  司恬心里一痛,不由也怀疑起来:“苏姐,我有个弟弟,和母亲一样的症状,已经去世了,会不会也是中毒?”

  “极有可能,一个孩子,自然抵抗力差得多了。”

  司恬的心又痛又乱。最最难受的是,如果真如苏姐所说是中毒,她根本想不出,谁会害她们?

  苏姐道:“我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中毒并不敢确认。这样吧,我回去先配些解毒清血的药,若是你母亲吃了有一点起效,就说明极有可能是中毒了。”

  司恬含泪点头,苏姐起身走到屋外,看着药罐里熬着的糙药柔声道:“你别太焦虑,这药先吃着,反正是滋补的,我回去配些药让商雨送下来。”

  山风清凉,似有雨意暗暗酝酿。跨出院门时,他qíng不自禁回眸了一眼,她站在屋前,楚楚惹怜,轻锁的黛眉下眸光盈盈,如烟似雾。他顿时觉得心里轻愁一片,漫无边际的曼延开来。

  薄暮时分,落了雨。

  司恬听着屋檐下滴答的雨声,心里很焦急。母亲每次吐血之后都十分虚弱,恹恹的连话都没力气说,屋子里静寂的可怕,让人心思惶惶。

  下了雨,山路不好走,他还会来吗?她要不要先回去,亲自去找苏姐拿药,明晨再送下来?

  她正在胡思乱想,院门处一声轻响,她匆匆起身,来到门口,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院门处闪身而入。他到底还是来了,她莫名有些感动,对他挤出一个微笑。

  他收了伞,一见到她站在门口,似愣了一愣,转而垂了眼帘将一个小盒子递了来。

  “苏姐一时急促,先配了几枚药吃着,每日一丸。”

  “谢谢大师兄。”她没顾得仔细看他一眼就急忙转身就进了屋子,倒了热水喂了母亲一丸。

  席冉吃了药,歇息片刻喘口气道:“恬儿,你先回去,一会天黑了也不好走。这里有杨婶,你放心吧。”

  司恬依依不舍,很不放心,但为人弟子,拿着人家的月银却也不敢太过随意,只好点头。

  “母亲,我有空就下山看你。”

  “去吧,别担心我,照顾好你自己就是。”

  跨出房门,她赫然发现,商雨并没有走,撑着一把油伞站在屋檐下。雨水从伞上滑落,他静静看着雨帘,侧面刚毅俊秀,握着伞的那只手,劲瘦修长,充满了力量,在此刻,她有种奢望,她要是有个哥哥,象他这样,该有多好。

  一帘雨雾朦胧,他长身玉立如青山,似是一副画卷,突然激起了她心底深埋的一份依赖。

  “大师兄,你怎么没走?”她小声地问了一句,其实很庆幸他在等她,因为,杨婶家只有一把伞,她实在不好意思拿走。

  他回过头来,对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很诧异,等她本是自然而然,有什么可奇怪的?他把伞伸了过来,将她的身子罩了去,动作也是自然而然。

  两人踏进雨幕。

  山雨如烟,群山笼在暮色里,如浓墨染就。

  他擎着伞,罩着她的周身。山风chuī拂,雨烟纷纷,搅动着她心里的忧虑和疑惑,不知何人、何时对母亲和小岸下了毒。她心不在焉地走在他的一侧,一路前思后想,却毫无头绪,这样的谜团让人发狂。

  雨湿石阶,走起来格外费力。上到一小半的时候,她就累了。身边的他默然相陪,清净的山雨中,他象一棵遮风挡雨的葳蕤大树,在这一刻,在她的身边,竟让无助的她生出一丝若有ròu无的亲qíng来。她有些歉然,算起来,商雨已经一天之间在这石阶上来回了三趟,有两躺都是为了她。其实,他虽然时常“欺负”她,人却不错。一把伞,他大半倾斜在她的头顶。

  她看着他淋湿的那一侧衣角,轻声道:“大师兄,谢谢你。”

  “客气什么。”他的语气怎么有些急匆匆的样子?莫非是嫌弃她走的太慢?她加快些步子,上的更是气喘吁吁。

  突然,商雨停了步子,说道:“我背着你吧。”

  她吓了一跳,忙道:“不了,我自己可以。”

  “罗嗦什么?”他皱着眉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瞪着眼睛,有点“恶狠狠”地威胁着。

  “真的不用。”她急了,挣了挣却挣不开,她怎么敢劳烦他在这累死人的石阶上背她?他已经来回了三趟,光想一想,就觉得很罪过。

  “快点。”他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更加“凶恶”。

  她一边磨蹭一边抗拒,摆出了坚决不从的架势。

  硬的不吃,他只好来软的。

  “丫头,这只有一把伞,雨一漂过来,我这边就湿了。我背着你,你拿着伞,两个人都顾着了。”他柔声细气的说着,简直带着些“低声下气”的味道。

  的确他的衣服湿了不少,她的歉意更浓:“大师兄你只顾着自己就好了。”

  他恼了,软的也不吃?

  他不屑多说,将雨伞望她手里一塞,然后蹲下身子不由分说就将她背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被qiáng迫着上了他的身子,反抗之际,手里的伞险些被风chuī走。

  “别动!”她刚扭了两下想下来,就被他喝了一声,声音很严厉,俨然拿出了打手心时的那份气势。

  她不敢再挣扎,生怕两个人一较劲,从石阶上滚下去就可不好了。除了她爹,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贴身的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

  为了不至于羞赧过甚,她心里拼命地为他和她的关系往纯洁的师兄妹上撇清着,但是,事实是,这种接触很暧昧,他的手放在她的腿上,是不争的事实。

  她尴尬地直着腰身,根本不敢将自己的胸趴在他的背上。于是,她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撑着他的肩头,这姿势,其实十分的艰辛。

  一路上,她委委屈屈,不qíng不愿,还充满了内疚和罪恶感,丝毫也没享受到被人背着上台阶的那份“恩宠”。

  有时候,太过霸道的男人,实在是让人头疼。

  弹指一瞬

  快到山门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劝道:“大师兄,你今天都来回了四趟了,我实在过意不去,你放我下来吧。”

  这可否理解为心疼?于是,他即便有那么一点辛苦也立刻不着痕迹地烟消云散。他轻声回了一句:“我不累。”当心甘qíng愿为一个人付出的时候,周身都有无穷的力量。再说,他五岁便习武,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早习惯了这磨死人的石阶。有时候还很喜欢这道石阶,因为它,七势门不知道少了多少的江湖叨扰,保有一份红尘中的清静。

  她善解人意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累,以前我爹背着我的时候,也说不累,可是过后却让我娘给他捶腰。”

  这句话她本是无心,他听着却有点别捏。他背着她,怎么会让她联想起她爹呢?难道大了五岁,她就觉得他很老么?眉头便不由自主地拧了一把。

  终于到了山门,她以最快的速度从他背上跳下来,长长舒了口气,终于解放了!一路上腰酸肩疼!

  她将雨伞高高举起罩着他。他看着她掂着脚尖的吃力模样,很想她此刻快些长大,不过,十五岁,也快了。

  他敲了树上的铃铛,海力跑过来开门。

  他擎着伞一直将她送到朱雀院的回廊下,看着她略湿的裤角,低声道:“你去洗洗吧,把湿衣服换换。”

  其实这话应该是她对他说才是,他的下半截衣服都湿了,新靴子也湿了,她心里充满了内疚,一个念头qiáng烈地蹦出来,下个月发银子了,她想送他一双新靴子。

  她心里充满了内疚,所以道谢听起来格外的诚挚,明亮的眼眸水汪汪的,并不令人沉溺,却让人,渴。

  “你和我这么客气gān什么?”她一道谢,他本来很柔和的面容又有点生硬了。在他心里,客气就意味着生疏,生疏就意味着……

  他的一丝轻微的不悦落在她的眼中,她目送着他的背影,很奇怪,难道道谢不是应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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