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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相逢未嫁时_是今【完结】(39)

  “王爷,你没事吧?”

  很快,他的护卫按照他剑鞘的指向跟了上来。

  “发信号,将其他人都叫过来。将这四个人的尸体送到官府,就说是上山偷铁矿的人,让刘大人细查来历。”

  他知道查到一定地方一定查不下去,断了线,但是,也可以警告警告背后的那人,不要以为他就那么好对付,也不要以为他不会反击。

  她努力呼吸,想让冰凉清新的空气将自己沸腾的心冷静下来。

  他正要抬步下山,她忙道:“王爷,你的脚不要再走路了。”

  他回眸浅笑:“我不要当娘们。”这不过是方才那个人一句骂词,他却调侃着自己,她心里一酸。他就是这样的人,纵然心里再有什么辛苦和险难,都用唇边的一抹笑意,将艰辛掩盖于玩笑之下。可是她再也不能顺着他的玩笑去轻松的展开笑颜。

  她静静的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仿佛止不住,要成珠帘。

  他蹙了蹙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掉泪,是刚才说她有了身孕,担了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很抱屈?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刚才我那么说,是迷惑那人,让他相信我,少些戒备。你是不是很委屈?”

  她摇头道:“我不委屈。”

  他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恩,你不委屈?”

  她顿时明白过来,脸上发烫,不敢看他。

  泪,终于,止住了。

  名 声

  裴云旷回头对众人道:“今日此事既止于此,不得传于他人知晓。”

  他的意思不仅包含了这四个人的事,还有她的“冤屈”,他并不想让别人对她有什么误解,刚才实在是qíng况险急,不得已而为之。但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听明白了他的隐含意思,或者是出于某种心理,他没有挑明。

  他长出一口气,终于感觉出了疲倦和痛楚,吩咐曲六道:“这里的事先停止,所有的东西都转移走,今夜就收拾好。”

  曲六儿让人做了简易的担架,将裴云旷抬到山脚。很快他的护卫集齐,一行人上了马,往回程而去。

  他仍旧和她共乘一骑,但是,他的心境和来日不太一样,她的更是。

  她的披风上有一小块血迹,本是粉色的披风,染了一朵暗色的梅朵。他很想看看她的伤势如何,却觉得不妥。就是开口问问,仿佛都要惊动心里某处。

  山上的一幕很不真实,象是梦境一般。他有洁癖,为何在那一刻,看见带着那男人的血的箭头刺破了她的肌肤,他竟然低头……那会儿莫非是中了邪?

  他跟着那人,到底是想找机会杀了他,还是不放心她?

  他赶紧止住更多的思绪,刻意去感觉着脚上的痛楚。有时候,痛苦可以让人保持冷静。

  回到王府,司恬匆匆跑到苏翩的房间,让她前去给裴云旷治伤。

  苏翩见到她猛的一惊,她的肩头和咽喉都有伤,怎么回事?

  她站起身来,想要细看:“快来,让我看看。”

  司恬忙道:“王爷伤了,苏姐先去看他。”她顾不上自己,拉了苏翩就走。

  他的靴子已经解下,袜子却已和血ròu粘在一起。苏翩拿来剪刀轻轻剪开,他的脚趾已是乌黑一片,司恬长舒了口气,明白他那时只是哄骗那个人,脚趾好好的没掉。但看这样子,却也砸得不轻。

  “黑指甲果然不好看,怪不得女人都染红指甲。”苏翩给他上药时,他抽着凉气还不忘开玩笑。

  苏翩将他的脚包好,抬头对司恬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正想让她看,突然想到肩头上伤实在不合适在他面前露着,于是低声道:“苏姐,我们回去再看。“

  苏翩点头,对裴云旷道:“王爷这几天可好生歇着,最好不要下地走路。”

  他点头:“恩,本王提前享受享受颐养天年的滋味。”

  苏翩和司恬都忍不住笑。可是司恬的笑,却比苏翩多了些涩涩的味道。脚伤成那样,一定很痛,他还逞qiáng,还非要跟着那人,是全部因为她,还是仅有一些些为了她?

  她冷静的遏止了自己的思绪,快步走了出去,很怕自己的面色会被他看出什么不自然。山上的一幕只是偶尔的石破天惊,而山下

  的岁月却是细水长流,她只想一切照旧,经历了家变母病,她学会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奢望,否则只是自寻烦恼。

  踏上回廊,迎面许侧妃带着人匆匆走了过来。她平时的神色很淡然,此刻眉宇间却是忧色重重,反倒比平时好看一些。

  她和苏翩忙侧身施礼。

  许氏急问:“王爷伤在那里?”

  苏翩道:“王妃放心,王爷的伤不碍事,是脚上。”

  许氏稍稍放心,顾不得和她们多说,抬步就朝裴云旷的卧房而去。她才是名正言顺可以去关切他、抚慰他的人,司恬qíng不自禁扭头看了一眼,却见许氏也正扭头看她。她心头一跳,忙跟着苏翩回到芳菲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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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苏翩的住处,司恬关上门,解开了上衣,肩头上有一片伤痕,不太重,血早已结住。

  苏翩给她上好药,让她换了件衣服。又将她咽喉上抹了金玉膏。凉凉的药膏在咽喉处勾起了方才的一幕惊心动魄。箭头抵在咽喉的恐惧也比不上那一吻在心里激起的惊涛骇làng。

  那一刻,那一幕,一直在眼前闪现,她久久都不能平息自己的思绪,无奈只好去了园里的小厨房。

  她喜欢在烦恼的时候,去揉面。面团在手心里滚来滚去,仿佛能将烦恼打散,揉碎。

  突然,园中的一个丫鬟莺儿来叫她:“司恬,王妃让你去一趟。”

  她惊住了,忙将手里的面团放在一边,匆匆洗了手就跟在莺儿的后面。

  许氏不是刚刚才去看他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叫她又有何事?她有点忐忑不安起来,想到方才自己回头看她一眼时,正迎上她的目光。

  进了许氏的正房,她低头施礼,心里开始跳。

  许氏笑了笑:“我记得你叫司恬,对吧?”

  “是。”

  “你在王爷身边侍侯的很好,我一直也没有赏赐你,荷眉,将那些首饰给司姑娘拿过来。”

  荷眉托着一个jīng致的小方盒子放在她的眼前。

  这份赏赐来的很突然,她连忙推辞:“分内之事,不敢要王妃的赏赐。”

  许氏却含着一丝浅笑,执意让她拿。

  她只好硬着头皮挑了一个镯子,很老气的颜色。

  许氏见她挑了一个土huáng色的镯子,心里稍稍舒服些。这丫头,好似很有眼色,也看着比较规矩。她不由自主又看向她的肚子,纤袅的腰身,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咬着唇,勉qiáng笑道:“司姑娘,好好保养身子。”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司恬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她莫非听说了山上的事?可是裴云 旷明明jiāo代过不许外传。那她这句话究竟是不是针对有孕而说?她立刻觉得脸都要烧了起来,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许氏似乎又不是那个意思,轻轻拂了拂袖,淡然道:“司姑娘受了伤,需要好好修养,我再派个人去王爷书房侍侯。”

  她从许氏的正屋出来,手心竟然出了汗。她所说的好好修养,到底有没有别的意思?她不会误会她和他吧?她越想越觉得心乱,低头匆匆回到芳菲韶,打算问问苏翩的意思。

  她将山上的一幕惊险说完,自然,略去了他的那个动作。苏翩听罢,半天没有说话。

  司恬红着脸看着她,很怕她也有什么误会。他的那句话不过是迷惑敌人的权宜之说,可千万别被人传开,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做人,怎么嫁人?此话一出,她能嫁的,便只有他了,她并没有想到那一步,也不敢去想。

  苏翩叹了气道:“司恬,我很喜欢你,你很象我妹妹。可是,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么?”

  “怎样?”

  “以前她也跟在王爷身边。有一次,皇帝在围猎的时候,随意夸了她一句,王爷当夜就将她送进了皇宫。其实,皇帝沉迷炼丹,后宫的女人都在守活寡。我妹妹更是,她近来有点失常,偶尔会发癔病。”

  司恬默然,手指暗暗握在了一起。

  “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别人误会无妨,自己别误了自己,就成。”

  司恬淡淡一笑,她明白了苏翩的意思。

  明知不可为,不可能,却无奈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并没有多想什么,多求什么,只是心里暗暗的倾慕他而已。

  这份倾慕,无yù无求。

  暮色蔼蔼,吃过晚饭不久,许氏竟派人送了燕窝和补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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