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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合欢_尘殇/玉胡芦【完结+番外】(90)

  紫苏眼里流光潋滟,凉凉笑着福了个身:“皇上好记xing啊……不放心我这妹妹,出来瞅她一瞅,这便要告辞了的。”

  款款走过玄柯身边时,带起一股淡香清风。眉眼间是一贯略带嘲弄的笑,那笑容像一本隔了很久很久的陈年旧画……

  一身的红。

  有女子置于花丛,咯咯的笑,眼里头带着嘲弄与悸动的欢喜:“你看他,刚才明明看我了~~谁说他不好女色了?”

  一抹被捺藏了数年光景的旧影一瞬疾疾从玄柯脑袋里掠过,好似你再不抓她,她下一秒便立刻找不见了。

  “等一等。”玄柯嗓音低沉,气息有些不匀。待意识恍然时,已然将女人纤细的腕牢牢握在了掌心里。

  “啊——”紫苏毫无防患,本就虚软无力的身边一下栽进玄柯宽阔的胸膛里,一股生猛的成熟气息沁入鼻端,熏得她一颗心砰砰跳动起来……曾经在脑袋里勾画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都比不过此刻的这一抓啊,抓得心都要碎了。

  紫苏抚着心口,看了一眼青娘:“吓死人了呀,小魏你可真不小心,险些都要将我绊倒了。”

  青娘垂在袖中的手紧了紧,眼睛瞎了,感官却是更灵敏了,谁的气息在浮动,谁的味道在身旁,她如何能不知道?

  嘴上却嗔怪道:“你这女人,多大年纪了还这样咋呼。小心点呐,不要伤了骨头。”

  周遭气息涌/动得更厉害了,她知道他们此刻的紧张,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不管怎样,只要紫苏还活着,终究要有见面的这一天不是麽?她再是自私,也不能自私到不给那刻骨旧qíng一个了解的机会呀……不论那了结的结果于她是好是坏,这样的时刻她本就不该继续留在这。

  青娘用手拨着轮椅:“小京在哪里呀?这会儿凉了,你带我去马车里躺躺吧。”

  “不用走。”

  “别走呀。”

  两只手同时摁在了左边的扶手上。

  ……

  那么重的力道,一定是她先摁上了,他又覆了上去。紫苏的手她见过的,保养得如同二八少女,比自己常年挑水绣衣的手指柔软了不知多少倍,握在他手心里,一定十分美好吧\……讨厌,想这些做什么呢?青娘你不要太贪心不足。

  青娘笑起来,揩着鬓间细碎的发丝,gān脆也不装了:“看你们,都是老朋友了,难得见一面,好好聊一会儿吧。该走的还是要走,不走的依旧留下来……一切随缘分。你们都是我爱的人,何用着这样骗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说完了,兀自咯咯的笑。

  这下反倒是紫苏与玄柯尴尬了。

  紫苏浅笑着,埋怨自己方才一味怪过她自私。

  玄柯眉宇深凝,恍然抽回了大手,抚上青娘尖尖的下颌:“那你去马车里等我,不要着了凉,我一会儿就来看你。”

  然后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青娘却知道,他这会儿一定在看紫苏,她也一定在看他……一瞬间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烦闷与凉意,为着他竟然没有留下自己,哪怕象征xing假假的留上一句都没有……虽知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也知自己不该如此狭隘,却依旧还是不高兴。

  一、二、三……

  推着轮椅默数了七下,后面还是没人叫她,然后便一口气自己划到了马车边。

  玄柯收回视线,将手中一条jīng致小链递过,好看的眼眸濯似深潭:“你……东西掉了。”

  却是一块淡紫色的玲珑玉坠。

  紫苏笑着推回:“这是送给娘娘的,方才忘了给她……”顿了顿,又问:“是不是觉得我这礼物廉价得很?”

  也不待玄柯回答,自己便抿嘴笑起来。原还想做出从前放肆的模样,却如何也做不出,她知道自己此刻眼角一定有两条淡淡的鱼尾纹;也知他虽然在看她,眼角余光却分明在停留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是啊,早已经是另一个人了的。只有她,还在痴痴做着那个梦。

  可她有什么资格呢?与他的亲兄欢好了,还为他生了个儿子,然后又继续反过来,渴望再与他一起麽?真个是笑话,好没脸面啊……忽然觉得自己在玄柯面前真心廉价极了,倘若他认不出她是酒家老板娘还好,认出来了更尴尬了,一点脸面都剩不下来。

  将军拽着紫苏的腕:“紫钰?”微颤的磁xing声音,都有些不可置信。

  紫苏抽了抽,想要抽回来,对方却拽得更紧了。只好瞥过头,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笑:“哧哧~~,这名字多少年没有人再叫过了,听得好生别扭。”

  很久很久以前,她在湖边冲他笑,笑着都差点跌进湖里,惊叫的时候,也有一只手将她握住,那时他的手细腻白皙,也没有如今这样的力气。扶完了她,见她一脸的羞红,又立刻懊恼地甩开她离去,好生别扭的风雅少年。

  因着女人的挣扎,玄柯恍然抽回手:“……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问完了又觉得还不如不问。这样一个女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皇宫里逃出来,十多年来独自在外头默默营生,皮肤黑了人也瘦了,能好到哪里去?

  只是,原来她竟最后又去了漠北……是对自己还存了那不该的心麽?

  他终究欠了她啊……他曾屡屡安慰过自己,那不过是少年时再正常不过的悸动qíng怀,丝毫没有过任何的jiāo集,他应是什么也没有欠过她;可是这一瞬,看着岁月在她风韵娇/容上留下的淡淡痕迹,如何却忽然觉得自己欠了她许多?

  无奈,欠了的是她一厢的qíng债,终究做不到分出他的爱来还……

  紫苏笑:“有什么好不好的,日子不是照样过。”

  玄柯心中空dàngdàng的:“几时回了京城?……你那时在漠北,怎么也不去找我?”

  “哪儿敢找呀?听一听你的威名都已经吓得够呛了……”自动隐去了自己试图勾搭他的一幕幕,怕越发让他觉得廉价。

  “……对不起,那时候我……”

  “那时候的你最讨厌女/色了对麽?哧哧~~过去的不提啦……”紫苏忽然抬起头来,这时候眼里没了早先的潋滟朦胧,笑得好生洒脱:“说说现在吧……想不到你才做了皇帝,便这样薄凉。那孩子可是有哪里对你不住麽?你竟这样折磨他。”

  玄柯不语,要他怎么说?眼看着青娘日渐消瘦,他如何能不知道‘不归’正在迅速往她骨髓里钻。每一次要她,他都觉得是最后一次,轻易不肯将那yù//望//释放,想要把她爱得更久更久……只因怕她忽然什么时候就将他忘记,或是陷入了不归之路。

  可他费劲了心思寻那两个人,却如何踪迹也寻不到。倘若不是bī到了这个份上,他如何也不会狠心去动她的儿子。

  见玄柯不语,紫苏心中愈加寒凉,还以为他毕竟是动过心呢,原来根本没有……内心终于生出恨意来,偏偏要去挑衅他。

  她故意说:“我可以认为你还在爱我麽?你可是恨那个男人抢了你的初恋,然后你便这样折磨他的儿子?可是你再恨他,他也已经死了,孩子又有什么错?”

  她的声音高而动听,一直随风飘到不远处的马车旁,她知道那个女人一定吃醋了,却也一定会帮她。她们都是一样的人,想要的不会让给对方,却丝毫不影响qíng/爱之外的友qíng。”

  “孩子没有错……可那错的人,他没有死。”玄柯凝着眉,磁xing嗓音里含着沉痛。忧虑看着轮椅上一动也不动的女人背影,他原不想让她听到这些,不愿让她误会他心狠,可是他知道她在听,听得很认真。

  “嗡——”紫苏身子豁然颤了颤……没有死麽?知道玄柯一贯并不弄虚作假,那绷了很久很久的心弦一刻忽然散了,想好的台词也秒秒间无了踪影。

  没有死啊……呵呵。愣怔了片刻,又哧哧扬声笑起来,桃花眼儿朦胧了,赶紧扭头去看青娘瘦削的背影。

  也是啊,越是坏透了的人才越不容易死呢。他那样的恶人,为着目的什么做不到?当初她死也不肯从他,他也不急不慌,只命人给她日日喂药,她让受不了qíng/yù勾人,终于自己褪了衣裳拜从在他身下,等她渐渐尝到了欢/爱的极致美好,从此再离他不得;

  后来以为她死了,又把那个相似的女人折磨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为要让她做自己的替身……

  一直总觉得青娘欠她,这会儿却恍然明白原是自己欠了人家。

  一个女人孤零零带着个吃奶的孩子出来营生,定是前一个男人对她不好到了极点的。吃了不知多少的苦,好容易寻到一个肯疼她宠她的好男人,谁还能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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