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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深情_七宝酥【完结】(71)

  “我们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申遗的事,年都不过了,全村出动,忙里忙外,我也没少奔波打点,”袁慕然自嘲地笑了两声:“呵呵,最后敌不过人家轻飘飘一句话。”

  他语气里,全是无能为力。

  ——

  在袁校长病chuáng前待了许久,老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惨白凹陷的面容,让他仿佛老了好多岁。

  袁师母靠在chuáng头,痴怔瞪眼望着点滴,心力jiāo瘁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于知乐站在chuáng尾,陪他们守着,太阳xué突突疼。

  她好久没偏头痛了。

  袁慕然买了些饮料和盒饭回来,拎着袋子一一问过去,大家都摇头,没有任何进食的心qíng。

  徐镇长时不时喃喃自责,抹着那些纵横老泪:“拆就拆了……忙活什么呢,造孽害人……”

  病房气氛压抑,仿佛沉在万里深海。

  于知乐胸腔起伏,转头看,轻声说:“我出去一趟。”

  袁慕然掂了掂手里东西:“不吃点?”

  “不了。”于知乐与其他人道别,快步走出病房。

  ——

  阳chūn三月,街边花朵怒放。

  于知乐整个人,却像被qiáng塞进瓮中一般憋闷,伸不开手脚,也呼吸不上来。

  她给景胜打电话,问他在哪。

  男人一如既往笑着:“在家啊,等你回来呢。”

  于知乐问:“你没上班?”

  景胜回:“今天周末,我放假。”

  “在家等我。”

  “好咧!”他应话的语气,总能让人眼前自动浮现那个乖巧表qíng包。

  于知乐回了他公寓,她感觉自己是个撑满了的水气球,濒临崩溃。

  所以男人抱过来那一下,把她撞得几近恍惚,脑袋要炸开来。

  于知乐站在那,一动未动,没有换鞋。

  景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远离了些,但两只手仍搭在她肩边:“嗳?我们小鱼gān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目光是一如既往的热忱真挚。

  于知乐被瞧得心烦意乱,她闭了闭眼,问:“申遗书是你扣下来的?”

  搭在她肩头的手,一下子僵住,片刻,垂了回去,景胜继而给出了她最不想听见的答案:“对啊,是我。”

  心里仅剩不多的光点,骤然熄灭,漆黑一片。

  于知乐用力吸了一口气,“你觉得自己这样公平吗?”

  景胜眨眨眼,直率单纯:“很公平啊。”

  于知乐挽了挽嘴角,却发现支撑不出任何弧度:“在背后赶尽杀绝,就是你的公平?”

  “你说说,”景胜呵气,忽然变得正经:“你想要什么公平?”

  “你起码……”于知乐脑子里,如放映电影版,闪动着不久前医院里的那些场景,那些对话:“起码给大家一个机会?”

  她心在颤抖。

  不说出头,一个能把手伸到太阳底下的机会,都不行么?

  景胜皱眉不解:“我说过,我们之间不要提陈坊吧。申遗的提案是你发起的,可你也没有和我说一个字。”

  他自顾自地总结陈词:“这么看来,很公平啊。”

  景胜的话,刺到了她心里,于知乐立即抬手撑住酸意汹涌的鼻头,看向别处,轻声:“我真是受够被人摆布了。”

  景胜不明所以:“谁摆布你?”

  女人看回来,视线不躲闪:“还有谁,不是你吗。”

  景胜越发困惑,眉毛快结在一块:“我摆布你什么了?从一开始,我就向着你啊,一直站在你身边,你看不见吗?”

  于知乐一言不发,面色凛然,不再与他对视。

  景胜完全受不了她的眼睛里,变得没有焦点,没有他的存在。

  他把她脸扳回来:“看着我!”

  于知乐飞快拉开他手,警告道:“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你生气了?”景胜留意着她一点一滴的反应,给自己解释:“你气什么?我都不气,你怎么回事啊?你不也瞒着我搞申遗,我怎么就不能瞒着你扣申遗书了?我很久前就说过,我们之间不要提陈坊的事,我知道这是个雷,你不踩,我也不踩,我们都不要主动去踩。但你必须清楚这一点,不管你们搞什么名堂,我都会给你们驳回去,就这么简单,我就要拆陈坊,这是我的工作。”

  像是又想起别的事qíng,景胜胸膛急剧起伏了一下,难以理解地说:“你背着我去见林有珩,我说什么了?”

  听见这个,木偶般僵滞了好半天的于知乐,终于露出少许诧然:“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景胜讥诮一笑,脸上也浮出了隐约怒意:“我什么不知道?”

  一句话,令于知乐不寒而栗。

  她突然惊恐地意识到,她百般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眼前的男人,唾手可弃。

  他们之间的鸿沟无法逾矩,他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一个立场。如果她继续照着他安排的样子活着,她将一辈子受制于人,老死狱中。

  身居高位,景胜最烦的,就是这种不言不语的回馈。沉默总能最大化地煽动他的火气。

  “你说话啊。”

  “不跟我解释一下?”

  景胜催促着,像只无形的手,把她往崖边推。

  心灰意冷,筋疲力竭,于知乐磨了磨后槽牙:“没什么想说的。”

  所有的对话,都应该在对等的qíng况下进行。

  她什么都不想说。

  “不说话?那我来说,你去见林有珩,对我而言就公平吗?”

  “一直公平,一进门就说我不公平,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你对我就公平了?老子整天掏心掏肺对你,讨好你,跟他妈弱智一样巴结你。我图你什么啊,于知乐,我图你什么?不过想你多看我一眼,多跟我笑一下,”

  “你呢,你什么都比我重要!你想做的事比我重要!梦想比我重要!破镇子比我重要!或许在你看来,你前男友也比我重要!”

  他语气越来越冲,说到这里,连自己都变得抓狂,是那种能掀翻屋顶的bào跳如雷:“你说我不公平,对啊,我就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公平是什么,我只知道不公是弱者的借口。清醒点吧,很想出名?搞乐队?双宿双栖?那我告诉你,每年唱歌的那么多,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你跟那个搞民谣的全部事业都会支离破碎!”

  景胜死盯着于知乐,眼眶已经红了一圈,他真的不理解,完全不理解。他在质问,也在控诉:“你想要的,我全都能给你。你gān嘛啊,偏要自己来。于知乐,我发现我根本不懂你,我一点都不懂你,我活这么大没这么失败过,我从没见过你这种女人,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女人,我有病,我自作自受,你别这样看着我,”

  陡然间,他注意到了女人的眼神。

  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那锐利的,发冷的眼光,是拿刀一下接一下割心的疼,刻满了道别和陌生。

  仿佛料见了什么,景胜心慌不已,捉住她臂弯。拼尽全力,克制自己,把语气降到跟云一样轻,一样软,一样小心翼翼:“小鱼gān,”

  “我们不要为了不相gān的人和事qíng吵架,我有我的工作,企业不是我一个人开的,陈坊这件事,是公司决定,我不可能妥协。”

  “你要是真想唱歌,我马上就跟二叔说,立刻给他打电话,让他给你找人,给你包装,给你出专辑,给你开巡演,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其实当明星没你想象的那么风光,你要真想搞这些,我不是不同意,我二叔有很多资源,你没必要自己折腾。”

  “你别生气,好好在我身边,行吗?”

  最后一句,已经是乞求的口吻。

  “景胜,”于知乐叫他名字,一寸寸,把他的手指,剥离了自己手臂。

  她找回了曾经能够碾压他的力气,仿佛他们初见时那样无qíng。她根本不认识他,所以也不留余地:“我们分手吧。”

  一句话,像重物哐啷直中脑后,景胜懵在原处,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颤。

  慢慢的,景胜艰难找回了一点知觉,他再一次去拉于知乐,却被她轻巧避开。他张了张口,尝试发出那些快把他绞死的困惑和难过。

  “别问了,”于知乐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她的不耐烦亦是决然:“没有原因,分手吧。”

  ☆、第五十三杯

  第二遍提分手,也让于知乐周身, 如同被抽空了一般虚脱。

  耷下眼皮,刚要回身往门口走, 她瞥到了手腕上的东西。那圈颜色如火一般热烈的表带,本是极为合适的尺寸,此刻却硌得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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