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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_七宝酥/马甲乃浮云【完结】(28)

  谢诩被他直直瞅着,莫名而来的紧张,带起胸中一股闷燥,他想开口回些什么,好找个出口将它们驱逐。

  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直起身,不知是高处的风更凉,还是离他远了些的缘故,谢诩觉得胸口闷燥散了些,才冷冷启唇:“睡好了就快回宫去罢。”

  而后拂袖径自走了。

  玉佑樘见他背影消失得极快,不禁拧眉细思,难道还在因为打喷嚏那件事生气?

  在不远处把守的碧棠也没来得急招呼,谢诩便风一样路过了,她回过头,也不禁陷入沉思:难道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觉得谢大人有那么一点……落荒而逃的味道呢?

  ☆、第十九幕

  当夜,谢诩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曾经有过的场景,年幼的玉佑樘刚被送上山,节气已至霜降,整个栖霞山霜染鸦枫,曜红如火,滚滚烧至山底……

  他立于寺前等了一上午,才闻见车轮辘辘,一座马车戛停到寺前。

  遮帘被车夫掀开,偌大的车厢里,一个极小的孩子将自己缩在角落,他被深色布袋套着,眼前定是一片黑暗,瞧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凭本能抵在某处,寻求安全感。

  谢诩走上前,让他出来。却不料他往里头连缩几下,又一动不动。

  谢诩那时候还年轻,并无太多的耐xing,长臂一揽,直接将他拦腰抱起。

  他明显很惧怕,也不叫出声,只敢小小的挣扎,谢诩冷声道,“别动。”

  怀中的小家伙立马停了动作,谢诩才继续往寺中走,履下红叶咯吱,几乎能将布袋里传出的闷闷一声掩住:

  “……能把套在我身上这东西拿掉么?”

  不假思索,谢诩抬手,将袋子一把抽下——

  接着垂目去瞧臂弯中的少女,不禁一怔,眼前的并非那时尚在年幼的玉佑樘,而是已然长大的她……

  此时的她,面容已是雅艳剔透,一双眸子狭长墨黑,直勾勾盯着自己。约莫是闷得太久,她小小喘着息,粉腮若桃;而她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也因动作使然,正轻轻软软地按在自己胸膛上……

  谢诩只觉得被她所按的那一处一瞬被点燃,随即蔓延开来,烧得大片胸腔之中火急火燎,谢诩下一刻握住那只手,只想快些将其拿开……却不料掌心被极轻地搔挠了一下!

  谢诩周身一僵,血全部涌上大脑!再看少女时,她也望着自己,眼底灼亮,似荆棘堆里的一团火,而后她又娇俏吐舌一笑,舌尖粉嫩……

  梦境恰巧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谢诩一下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郁燥无比,粗厚的喘息于寂夜之中格外明显,实在是热,他将被褥撩至一边,一丝懊恼漫出,随即绕满全身……

  不是从未梦过她,只是之前的梦中都是些曾与她一同经历过的普通寻常事,这一次却完全不同,梦魇中那看似隐约,却极为明显的调qíng意味,却是他未尝体验过的,清醒了也有一会了,梦里少女的那般娇俏之态竟还萦绕在他脑中挥散不去,最可耻的是……他竟然还有一点期望,期许梦见更多,更多……

  谢诩翻身下chuáng,推门走到外头,月光倾泻而下,一缕凉风夹带着chūn日花香入鼻,似是怀中少女身体的馨香……

  ……少女身体的馨香!

  他怎么会联想到这种形容……

  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徒弟产生这种羞耻的念头?

  又是一股叫人难堪的懊悔之感斥满心扉,谢诩一掌拍于庭中石桌,甩袖回房!

  原先坚若磐石的圆桌,隐隐约约已见几丝裂痕……

  石桌:TAT麻痹躺着也中掌……

  =……=

  翌日早朝,众臣意外发觉,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向来都是第一名入朝的首辅大人,竟然最后一个才到场?

  最后一个进朝本来就够引人注目的了,而他生得好又身量高,一进殿内,众人视线便齐聚到他身上。

  谢诩一袭红衫,气度极佳,肃肃如竹下风,高而徐引。他目不斜视,慢步直行至第一列才伫足。待他一站定,直叫人觉得岩岩如孤松独立,朗朗如日月入怀。

  唉,长得又如斯英俊,官职又如此之高,老天真是不公平呀!

  大臣们纷纷扼腕长叹。

  与此同时,负责为太子代言的宦官宣布早朝开始,众人又将凝在谢诩身上的目光流至高处的太子身上,瞬间又平衡了。

  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嘛,太子相貌jīng致成那样,也不过是个哑巴。

  早朝开始,玉佑樘理所当然得先慰问一下病愈回朝的首辅大人,便叫身侧太监代为道:

  “谢大人先阵子身子抱恙,今日回来,可是已经大好了?”

  太监讲这些话的时候,玉佑樘也故作一脸关切之色,盯着谢诩。

  但我们的首辅大人却不见一丝抬头,敛着眼睑,淡声道:“微臣已全然康健,谢殿下关心。”

  玉佑樘听他音色冷淡极了,估摸着此人定还是因为昨日戏耍他一事同自己置气。

  真是小心眼,玉佑樘不再理会,只让太监回了句“那就好”,便开始专注听奏。

  殿中肃静,只有一位位大臣奏本的讲话声和太子代言内监的回复。

  其间,谢诩有几次悄悄从玉笏后头,抬眸看位于高阶的玉佑樘,每每有臣子上奏的内容当中有很不错,她会直接而热忱地注视那人,都忘了笔录,许久也不移开视线。

  教导这孩子八年,他也时常会用这样求知若渴的灼灼目光看着自己,而她如今已经长大,也位居高位,自然也会接触到更多,更广的,同自己一般能带给他新鲜知识的人,而自己也不会再是那唯独一人。

  自打她回宫后,遇见的人越来越多,他便越来越不舒服。他培养了她那么久,早就将她视如己出。况且,他虽有少许自负,但客观来看,平心而论,也比那些人学识阅历丰厚得多。相较起来,能给她的益处,自然也比那些人要多得多……

  但她却一次又一次地隐瞒自己,同外人jiāo好,还把不把他这个师父当回事了?

  只是,今日早朝却有点不同,他的心思并不单单止于此处,他似乎开始在意……她流连在那些男子身上,长久不散的真诚目光,朝中与谢诩同龄的官员很多,当然更不乏一些较他还要年轻(!)的……

  思及此,谢诩心中很不是滋味,勒住玉笏的长指也愈发收紧……

  站在谢诩后面一点的太保大人不知何因,总觉得有股qiáng大的冷冽气压罩在四周,不禁一个激灵,明明是暖chūn,怎么突然这么冷噢,这个老头忙小小地,将领口又收了收。

  而上头的玉佑樘自是不知,兴致高昂地听完钱塘运河水利一事,又转目至前排的谢诩,他今日反常的很呐,以往就算xing格再高冷,也会提出一些自己的政见。今天却从头至尾一声不吭,异常沉默。

  于是,他指了指谢诩,遣身侧小太监叫他:“首辅大人——”

  谢诩闻言,极快抬起头来,第一下便直直撞上玉佑樘纯粹的眼,第一反应是想避开,却又显得自己过于矫qíng,只好淡淡从她面上一扫而过,再去看她身边的小太监。

  太监瞄了眼玉佑樘跟前的纸书,又道:

  “殿下问大人您对钱塘水利一事有何高见?”

  谢诩虽望着小太监,却能明显感受到玉佑樘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突地想起她幼时曾指着自己讶然道,“师父正脸明明都很好看了,没想到侧面看起来更好看诶!”

  于是,只见我们的首辅大人不动声色,轻微侧头,估摸着自己应是只有一边面容驻留于太子殿下的视野里头,才不急不缓开口,平静陈述:

  “微臣以为,钱塘水利一事的重点,应当是突破海塘基础防冲刷问题,无论老海塘亦或新围堤,基础防冲结构都极为单薄。其中老海塘仅赖木排桩防护,于冲刷较深地段,木桩会失稳飘浮,石塘基桩便会bào露,威胁海塘安全。新围堤均在中高滩上修建,堤基很高,却仅依赖于抛石作为应急保护。当滩地坍蚀,抛石被冲,而又抢护不及时,就将发生毁堤决口……”

  对噢——

  朝堂之中,众位大臣以表认同的低声呼应连作一片,负责漕运水利一务的少卿大人闻言,更是羞赧面赤,他从不曾考虑得如此全面细致。

  在众人的赞许声及太子殿下愈发热切的眼神中,首辅大人面不改色,小幅度昂起下巴:

  “于此来看,钱塘江河口段应当建造一些护塘短丁坝,以保护海塘基础不被冲蚀……”

  =……=

  下了早朝,谢诩作别一众恭维不止的大臣,踏出大殿门槛,才猛然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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