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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_七宝酥/马甲乃浮云【完结】(49)

  举国欢庆,天下大赦。

  见容戴着面纱,立在撒花欢呼的百姓之中,被推来挤去的,神qíng却是始终恍然。

  当晚,玉谨修回到寝宫,执喜秤掀开新后的大红盖头,触见那张熟悉又明艳的小脸,他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过献容过的并不开心,因为她深知自己与见容的差距,只能时刻惦记她的音容和姿态,尽量做到处处与她相似,生怕皇帝某日突然将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同她道,你不是她。

  再后来,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半年后,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她被确诊为终生无孕。

  皇帝第一个得知后,反而愈加怜惜,严声令下不准宣扬,而后私下找来姜国丈商量,国丈也是震惊不已,平稳几天后,给出对策,言献容其实还有一位年幼时便因病失容的姐姐,若是可以让姐姐代孕,妹妹假孕,也不失为一项好计策。

  年轻的皇帝思索许久,又见献容每日郁郁寡欢,心疼不止,终究还是同意了这项计策。

  见容也从姜老爹那得知了这件事,直接表明,她不愿意。

  老人即刻跪倒,泪流满面,哭着求她。

  并且告诉她,其实她与献容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而是旁人扔在他家门口的一对弃婴,但他与夫人并未嫌弃,还是含辛茹苦养大了她们俩,希望见容看在他们养育之恩的份上帮帮忙,不然献容生不出孩子可就惨了。

  见容同意了。

  姜老爹又求她去见皇上的时候,什么都不要说,千万不要讲出真相,不然姜家上上下下都得死。

  她也僵硬地点点头。

  当晚,皇帝陛下很郁闷,他要去临幸别的女人了,可他并不喜欢她。

  见容被偷偷送进他的寝宫的时候,玉谨修冷冷地瞄了一眼这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然后一怔,眉眼果然与皇后几乎一样。

  但他还是将她打横抱上了chuáng,他都没有亲她,直接又粗粝地进入她的身子。

  从头至尾,见容都没有讲一句话,也没有一丝挣扎。

  当最后一把灼热洒进她身体时,她鼻头才有了一丝酸意,随即瘟疫一般扩遍全身,全身都那样痛,痛到都发不出声音。

  她闭上眼,脑中想起了一句诗。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一滴泪珠自她眼角滑下,没人看得到。

  她顺利怀孕了,与此同时,献容也开启了自己的假孕计划。

  怀胎十月,她在宫外诞下一对龙凤胎。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是他的孩子啊,她还没来得及看那男婴一眼,就被宫里人匆匆抱了回去,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让他们好好待他……”

  人去房空,留在她身边的,只有大女儿。

  她虚弱地躺在chuáng上,抱过那孩子瞧了一眼。

  小女婴此刻已经睁开眼睛了,一双眸子黑润细长,分外眼熟。

  她心中一苦,她这辈子终究摆脱不了那个人了。

  所有的幸福,所有的痛苦,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带给她的,而他曾经留给她的,也不过一首小诗罢了。

  后来见容得知,那男孩子被诊出天生哑疾。她还庆幸了一番,宫中那样言多必失的地方,不会开口讲话,也许还能活的长一些。

  后来她又听说,皇帝依旧很喜欢那孩子,她心中又弥漫起一丝满足与甜蜜,那终究是他和她的孩子啊。

  再后来,姜家开始忌惮她的存在,只觉她随时都是个炸弹,便千劝万劝,要将她和她的女儿送到偏僻的地方生活。

  她深知姜家没有对她们娘俩赶尽杀绝已经是仁尽意至,很快同意了,并且保证永远不再回来。

  这样也好,她坐上背井离乡的马车,望着内皇城的金顶,她可以离他越来越远了。

  也许从此就可以忘了一切吧。

  之后八年,是她这段时间来最为开心的日子,她和她的女儿待在一起,隐居田园,看夏花秋叶。

  女儿有时候会问她,“我的爹爹呢?”

  她淡淡言:“你生前就逝世了。”

  只有她自己才知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留刻在她心中的印象依旧没有死去,午夜梦回,她似乎还能嗅见他那时衣袍上的芳糙气息,和闻见他胸口的紧实心跳。

  她替身边的女孩掖好被子,走下chuáng铺,从藏在柜子最底层的藤箱里翻出一只锦盒,小心打开,翻出一张明huáng的小笺,这么多年一直被她保管妥善,连颜色都不见褪。

  上头是他洒脱秀逸的行楷: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她闭上眼,回忆起一个场景,那天她在亭中作画,她正打算再瞄一眼眼前景致,继续作画。却意外瞥见对面游廊栏杆后,立着一位身姿颀长的青年,他恰巧也正望着自己,细长的眼被光染得秾丽。

  视线轻触,他微微一笑,光似乎一瞬聚到他面上,流淌了一庭风光。

  真好看。

  她这般想着,又猛地惊醒了,忙极快地敛下眼,脸却是羞得通红,心头小鹿乱撞。

  那一天,庭中安谧,未有一丝风,花静日暖,有燕徘回。

  她想,她大概要用一辈子的时光来忘记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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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幕

  姜废后和姜尚义被禁卫军押下去后,皇帝陛下宣布散朝。

  玉佑樘略微一顿,还是没说什么,只静静望着面色各异的朝臣往外走。

  直到人去殿空,皇帝才从龙椅上站起身,率先开口问她:

  “你一定在好奇朕为何并未让谢首辅上殿听审,对吗?”

  玉佑樘望向他:“父皇这般做定有自己的道理。”

  皇帝陛下挑起眉:“谢大人收养你几年,虽目的不善,但如今的你好歹也是由他倾囊所授所出。他姑且也算是你的恩师吧,之前也是朝中重臣。朕不想让他亦或是你,在诸臣面前太过丢人。”

  玉佑樘收回眼:“儿臣如今与他已没有任何关系。”

  “哎呀,真绝qíng啊,”皇帝拂袖:“也不知这是遗传了谁?”

  玉佑樘神qíng一凝,答:“没有谁,是我自己的。”

  皇帝盯了她片刻,道:“反正你与他没了任何关系,那谢诩叛国一事就jiāo给你私下来审吧,”他又扬唇,有些了然之意:“当中私人恩怨较多,朕也懒得cha手,你看怎么样?”

  玉佑樘颔首:“儿臣定会为父皇分忧。”

  “哦,对了,”皇帝仿佛又想起什么:“这次是由你全权负责查出润州粮仓为叛兵根基一事的,樘儿可要什么赏赐?”

  “要,”玉佑樘缓缓走下丹阶,而后回望他一眼:“恳请父皇莫让那两人活到边疆。”

  “就这个?”皇帝陛下敲打鼻侧:“就算你不说,朕也会这样做。”

  “那再加一个好了,希望父皇今后可以好好待我娘亲,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皇帝陛下低头看她,并没有讲话,只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嘴角翘起,道别:“那儿臣先告退了。”

  玉佑樘敛目,沿着鲜红的地毯,不急不慢朝着殿外走去,她一踏出门槛,半明的天光流泻,迫使她不由眯起眼。

  待她适应后,不由举目望去,东方已是鱼肚白,半抹红日隐没在云海里,渲得那一片天空绯霞如血。

  天亮了。

  她又回眸,看向还被锦衣卫押在奉天殿石阶下的谢诩,脑中有一些时光碎片jiāo错。

  她突然忆起去年冬日,册封典礼上,她一身华贵的冕服,也是站在这里,谢诩跪于阶下文武百官前列,鲜衣如艳阳。

  如今,也不知是物是人非,还是人事物非。

  玉佑樘长吐一口气,对着阶下锦衣卫冷声道:“押他去刑部大牢,孤要亲自审问。”

  兵士们恭敬应着,将谢诩押往刑部方向,从头至尾,谢诩都未抬头看过玉佑樘一眼。

  一行人背对着她越走越走,直至溶为一个黑点。

  玉佑樘双手拢在袖中,平静望着那边,半晌才收回视线。

  =……=

  下午,休憩了半日的玉佑樘得到一本册子。

  是奉天殿册公公送来的,告知她:“这是废后姜氏同姜尚义的口供。”

  玉佑樘遣宫人为他沏了一杯茶,道:“嗯,本宫先瞧瞧。”

  册公公忙把册子jiāo到玉佑樘手中,道“姜氏同姜尚义是由皇帝陛下亲审的,口供都在其中,俩人似乎都是心灰意冷,都未怎么问,便全全jiāo代了。”

  公公又言:“一本留在刑部,还有一本陛下让老奴特意带给殿下。”

  “嗯,孤知晓了,”玉佑樘这般应者,细长白皙的手指掀开那本册子,匆匆览了一遍,啪一下又将封页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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