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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_七宝酥/马甲乃浮云【完结】(55)

  “殿下平日可是经常无力?”

  “嗯。”

  “虚寒。”柳砚细细记着,道。

  他虽只讲了几个字,面前的宣纸上却已经写了成片的墨字,玉佑樘稍微前倾去看那字,糙书,笔意奔放,体势连绵。

  仿的是献之小糙,根本看不出字主的原先笔迹。

  果然当医生的人都爱写别人看不懂的字嘛,玉佑樘不由一手撑腮。

  她另一只手没收回,还摊在原处。柳砚瞥了几眼,等了一会,确定她自己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才替将她袖口细心卷回,道:“以后把脉结束就快些收袖吧,寒气皆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平日里这些小细节不可忽视。而且,殿下穿衣也需注意保暖,切莫贪凉恶热,肆意而为。”

  玉佑樘眼光一直牢锁着他,却并未开口应答。

  柳砚当她是默许,也不再多言,将一旁的汤药端出,手心感受了下温度,才递给玉佑樘:“殿下,将汤药喝了吧。”

  玉佑樘接过碗,味觉似是麻木了般,抬头将大碗苦药一饮而尽。

  此间,她目光还是未从柳砚身上松懈,她将空碗递了回去,由柳砚接过,搁回漆盘。

  青年局丞这才讲了句“殿下先歇下吧,微臣告退”后,打算起身离去。

  他上身才起了一半,就被玉佑樘一把扣住手臂,她隔着衣料,紧密又有力地按回了男人的手。

  柳砚的动作至此打住。

  玉佑樘突然笑开,启唇:“一年不见,你真是愈发啰嗦。”

  柳砚虽被她钳制着,身姿,神态,语气皆无不稳,依旧缓和有秩:“下官从未见过殿下。”

  “别装了,”玉佑樘覆在他手背的五指缓缓上爬,又掐住了他的手腕,道:“很好玩吗?”

  柳砚闻言,原先的温雅之色瞬间如cháo水般褪去,结上冰,似是换了个人,“你如何看出来的?”

  她五根细白的长指又慢又温和地蜷紧他的手腕,道:

  “因为我摸到了你的脉搏。”

  她瞳孔中的男人,身形明显一僵。

  玉佑樘松手,站起身绕桌走到他身畔,将他垂在身侧的宽袖卷起,边有条不紊讲道:“你装扮的很好,几乎让人瞧不出破绽。”

  男人没有挣脱她,反而顺从着她的动作。

  玉佑樘寻找到他的手,举起摊平到桌上,用两指轻触碰上他手腕内侧,以一种把脉的姿态,边道:“是真的,你在我面前,疏离有礼,自矜谦和,话语间滴水不漏,表现更是无懈可击,”她话锋骤转:“但那又如何,一个人再怎么伪装变换他的样貌,他的嗓音,他的气质,他的神态,他的行为,他的xing格,可他的心……都无法改变。”

  玉佑樘扣留在他脉上的长指又握回他手腕,“你自己也清楚知道,医者诊脉之时,最忌讳心不静。而你方才为我把脉的时候,我的手指恰好停在你腕下,明显能感受到你的脉搏。你在我面前,脉象会不由加快,越来越快,可能连你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她引领着男人的手掌一下贴回他自己的胸膛左侧,过了许久,才轻声问:“现在,你意识到了吗?”

  “谢先生。”

  玉佑樘叫出他的名字。

  ☆、第三十八幕

  玉佑樘松了他的手,任其自由垂下,继而折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不看他:“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在皇帝眼皮底下出没。”

  柳砚,哦不,谢诩走近玉佑樘,在她椅子边停下,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抬起一只手臂抚上她的头顶,道:“你长大了。”

  玉佑樘打开他的手,依旧不分一点目光给他:“不用你讲我也知道。”

  谢诩无声失笑,又端起桌上的漆盘,道:“殿下,微臣不宜久留,先走了。”

  讲完这句话,他就回身离开了。

  他掉头后,玉佑樘才掀眼看他的背影,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当晚,碧棠从典药局带回一本册子,jiāo给玉佑樘:“殿下,这是柳局丞让奴婢带给您的。”

  玉佑樘接过册子,翻开一瞧,是关于宫寒的一些调养方法和药方,以方正的小楷书写,条条都看的清清楚楚。

  玉佑樘大致浏览了一遍,写册的主人还将内容分类为四个方面——衣着饮食,中药滋补,生活习xing,xué位温灸。

  并且每个方面写得极其详尽,俨然一本专业的宫寒调养医用读本。

  就比如饮食方面吧,生冷的食物都被一一罗列下来,注明忌讳。而该食用的哪些温阳的食材,也是一个不落记载着,还在下边配以菜谱及作法,告诉你这几样东西怎么搭配怎么烧最好吃。

  碧棠见玉佑樘看的出神,也凑下|身,跟着窥了两页后,不免惊叹咂舌:“哇塞,这柳大人真是比女人更懂女人啊!简直是从医界的业界良心啊!”

  玉佑樘听了她的话,忍不住轻笑。随即将那册子阖上,递给碧棠,道:“你去把每部分的内容都誊抄一下,jiāo到各个典局,让他们按照这里头写的做。”

  碧棠举起两只小手,又把册子推回去几厘,笑言:“嘿嘿,柳大人已经自己誊了几份送到各个典局了,殿下您就不要多此一举啦。”

  “噢……”

  玉佑樘长长应了声,又慢吞吞将册子拉回,就着跳动的烛火翻开,目光落在字上,继续看。

  过了许久,守在他一边的碧棠都开始打哈欠了,她才开口叫碧棠。

  碧棠一个激灵醒了,问:“殿下,何事?”

  玉佑樘指着书页一处:“这里头写着,动则生阳。孤也觉得自己最近总坐着,得多活动活动,可总在御花园里走又太过无聊。”

  碧棠不假思索:“这还不简单,殿下反正空余时间多,又喜欢剑法。不如把沈谕德叫来一块练剑,一方面能锻炼自己的身子,一方面能增进与下属的感qíng,一方面又可以增益剑术,简直是一箭三雕啊。”

  “好主意。”玉佑樘一锤定音。

  =……=

  翌日清早,沈宪应和太子之约,佩剑来到东宫庭院。

  他一袭深青长袍,鲜眉亮眼,衣带翩风。这番模样不似官宦,倒像是一位随xing风流的游侠。玉佑樘一早便在庭中等他,她坐于石凳,遥望着青年走来,不由下意识瞥了眼附近地带的宫女们,果然不出她所料,一片痴狂拜倒。

  玉佑樘举杯,抿唇啜了口,在笼络东宫人心方面,我们的太子殿下可是自有一番手段。

  沈宪愈发走近,玉佑樘也站起身,自圆桌上挑起长剑,便朝着他凌舞而去。

  她的剑并未出鞘,但剑鞘色泽也是亮丽异常,所以端头在空气中随着她的剑势,不免挑出银花几朵……

  夺目银光中,她笑望沈宪,眼底似淬了墨:“睿冲兄,接招——”

  沈宪善剑,反应自然快得很。

  电光火石间,未有一丝迟滞,他已抽出腰上佩剑,架住她的招式,二人很快缠斗到一起。

  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

  秋晨雾霭淡淡。

  朦胧间,依稀可见一绯一青,剑气涤dàng。

  颇有几分“乱花渐yù迷人眼,浅糙才能没马蹄”的意味。

  围观的宫人皆在叫好,碧棠也在里边一直瞧着,兴致愈发高涨,忍不住欢呼鼓舞:“殿下,打啊,唰他啊!殿下必胜,必胜!”

  这么喊了一会,她突然感觉周围冷飕飕的。

  明明叫得很热血沸腾啊,怎么突然这么冷,她不禁扭头望去,发现身侧不知何时已经立了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隔着濛濛雾气,如玉山挺立……

  她定睛一瞅,道:“嗨,我还以为是谁,是柳大人啊。”

  是的,这个高大的身影正是我们的新任局丞柳大人。

  他手中正端着一碗药,也在观望着太子殿下和沈宪的对剑,由于是侧对碧棠站着的,所以碧棠也不大能看得清他的表qíng。

  柳大人明明听见碧棠叫他了,却没回话。

  碧棠又拉近乎:“柳大人,来给殿下送药啊。”

  柳大人这才启唇,嗓音虽玉润般温和,却不知何故听上去有些隐忍不发的意味:“嗯,叫殿下来喝药。”

  碧棠深觉这柳大人没眼力见,太煞风景,只回:“等等嘛,您没看到太子殿下和沈大人对剑对得正兴起嘛!”

  柳大人还是老态度,外加一句不容置喙的老话:“去唤,药凉了还要重煎。”

  碧棠闻言,目光又从舞剑的二人回到男人身上,见他依旧盯着前方,偷偷白他两眼,不胜感慨道:“大人,您刚进宫,还有所不知,我们的殿下她……已经到了该寻求如意郎君的适婚年纪了!如你所言,药凉了可以重煎,但倘若打断了我们殿下和沈大人这般青年才俊近距离接触培养感qíng的机会,还能再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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