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没说话, 走了一段路后,又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他侧头有些严肃地望着乔恺。
乔恺突如其来一阵紧张,“咋,咋了?”
薛定:“刚才你跟吴导演说话的时候, 说你不是黄继光,不会炸碉堡……”
欲言又止。
乔恺:“有,有什么问题吗?”
“有。黄继光是堵抢眼的,董存瑞才炸碉堡。”
“???”
乔恺:日,这个很重要吗?
*
两人回去后,祝清晨有些诧异,“这么快就结束了?”
乔恺往沙发上一坐,“没谈拢。不录了。”
祝清晨不安地朝薛定望去,“出什么问题了?”
薛定走进卧室换衣服,一颗一颗解了衬衣扣子,把衬衣往床上轻飘飘一扔,去拿更舒服的T恤,“也没什么,就是意见不统一。节目组安排我们做的事情,和本职工作有冲突,我们不能妥协。”
祝清晨看了眼他的背,没忍住叮嘱了一句:“动作小点,好不容易才结疤。”
薛定笑,回头看她,“我不录节目了,没机会走红了,你没意见?”
走红这事,是乔恺前几天开玩笑时说的。
他老说自己和薛定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情操和节操也比小鲜肉们高太多,万一录个综艺节目,一不小心一炮而红,那可怎么办才好!
那时候祝清晨就微微笑,“红了好啊,用不着这么辛苦卖命赚钱。我可指望你定哥一炮走红,卖肉总比卖命好。”
如今薛定拿这事来打趣。
祝清晨嘀咕:“不录更好,这伤还没好全。上的又不是访谈节目,真人秀什么的,不都是到处奔波,剧烈运动吗?我还怕你又拉伤了呢。”
薛定不语,含笑看着她老妈子一样啰嗦。
她面上微赧,瞥他一眼,“再说了,万一真红了,我可比不过那些小花。到时候花枝招展一堆莺莺燕燕,你左拥右抱,早不知道我是哪根无名野草了。”
薛定笑出了声。
穿好T恤,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漆黑透亮的眼睛。
没忍住,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看她吃痛皱眉的样子,他才说:“不是无名野草。”
“嗯?”她捂着额头抬头看他。
“是薛定的草。”
“……”
“只有薛定能,”他把她抱起来,抵在墙上,亲吻一阵,耳鬓厮磨间,说出最后那个字,“草。”
客厅里的乔恺:“……”
“?????”
“!!!!!!!!”
这他妈,欺人太甚!
他走到卧室门口,大力拍门,“我是隐形的吗?大哥大姐,麻烦你们不要动不动无视我,做这种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的事情好吗?”
薛定头也没回,伸手握住门把,啪的一声,把聒噪的家伙关在了门外。
“伤好了。”他说。
祝清晨不放心,“会裂。”
“不会。”
“我怕——”
“不怕。”
“可是——”
他重新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直接用行动告诉她,一周以来当个伤残人士有多难熬。
*
事情有转机是在第二日,薛定接到赵令平的电话。
原以为主任是打来数落他与乔恺未经社里同意,自作主张,冲动行事,哪知道事情却没朝着他以为的方向进行。
赵令平开门见山说:“昨天的事,我听吴靖之说了。”
吴靖之就是吴导。
薛定:“嗯。”
基本上是比较淡定地在等候批评。
可赵令平只说:“你俩确实挺不给面子的,就放话说不录了,也不听别人的下文,扭头就走。吴靖之打电话给我之前,先是监制联系了我,说你们态度极端恶劣,不配合,目中无人,藐视节目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仿佛新华社纯粹就是拍了俩人去侮辱他们的。”
薛定:“……那您跟她说什么了?”
赵令平笑了两声,“我说什么了?我说我自己的人,我比她清楚。目中无人?藐视他人?不存在的。”
薛定也哂笑两声,“这么护短,倒是您的作风。”
赵令平笑归笑,还是批了一句:“薛定啊薛定,你做事情,我向来放心,但有时候你也太过自我了一点。人活一世,总归还是圆滑点好,不然我怎么把你往我这位拎?”
薛定没说话。
可也只是片刻,赵令平又叹口气,“算了,你还是就那样吧。你要是变圆滑了,我恐怕失望大于高兴。”
事情的结局是,吴靖之总算还是一个有情怀有道德的人,哪怕混迹娱乐圈,做电视节目,也依然保有一颗善良之心。
他同意了薛定的决定,也尊重这个职业。
他告诉赵令平:“为了配合你们,这期综艺我们决定改风格,不走以往的路子。节目是很重要,娱乐也很重要,但是薛先生的话也让我反思很多。因为每天面对的生活和圈子是一种浮躁的氛围,我自己也习惯了用那种思路去考虑每一件事。也许有时候,收视率真不是最重要的,节目偶尔也需要一点真正现实,真正能击中人心的能量。”
吴靖之愿意为了这点可贵的真实,放弃以往的路线与风格。
他要把这期的节目变成访谈,叫做《战火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