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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_繁朵【完结】(528)

  庭院里除了修整平坦的青砖外,也没什么假山之类的装饰,只在人不去到的角落里种了些糙木。因是冬季,大抵被雪掩着。

  宁摇碧亲自扶着妻子的手,从侧面的回廊绕到正屋,屋中地龙是早就烧好了的,迎面的八折琉璃屏上烧着栩栩如生的可爱孩童,追逐嬉戏,大大小小布满屏上,正是应景儿的百子千孙屏。

  屏风下紫檀木云母榻畔却是一盆搬进来的红梅,正恣意怒放,芬芳满室。

  游氏给回家待产的亲生女儿备的屋子,那当然是用尽了心思,处处照着卓昭节的喜好习惯来。

  两人略看了看都十分满意,在屋中少坐,换了外袍,就复去念慈堂里给长辈们请安。

  到念慈堂,游氏摆手就免了卓昭节的行礼,道:“你如今这个身子能行个什么礼?这些都不要管了。”又说,“你如今要多走动走动,不过这样的雪天,往后还是不要出院子的好。你那院子的回廊上,我使人都通了地龙,且又垫了锦毡,软的,不伤脚。你可以在那回廊上来回走。”

  游氏拉着女儿絮絮叨叨,还是头一次把宁摇碧晾在一旁。宁摇碧也不生气,却是认真听着游氏的话,预备回去之后一件件的约束好卓昭节,免得她忘记或躲懒。

  正说话间,古盼儿的rǔ母孙姑姑由人打着伞,抱着一件裘衣进来。游氏见状诧异的问:“怎么把畅娘抱过来了?路上冷着了她怎么办?”

  孙姑姑行了个礼,忙道:“夫人请放心,畅娘子健壮着呢。少夫人又令婢子拿这火狐裘裹了,路上都没着风。却是这么回事,今儿个早上少夫人起来有些伤风,担心过了病气给畅娘子,所以让婢子把畅娘子抱来,求夫人照看几日。”

  游氏闻言,这才神色略缓,叫泉鸣把畅娘接过来,轻轻解了外头的裘衣,露出里头的襁褓。但见襁褓内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儿,正闭目睡着,呼吸匀净,面色白嫩中透出红润来,的确是个健壮的女婴。

  卓昭节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这侄女,她如今自己也即将为人母,正是对普天之下小孩子最有爱心最有耐心的时候。伸长脖子看了片刻,想抱一抱又怕自己如今身子太重不便,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游氏也考虑到这一点,没有把襁褓给她。看过畅娘无事,游氏这才问孙姑姑:“盼儿好端端的,怎么就伤了风?”

  孙姑姑面上掠过一丝尴尬,道:“许是因为昨儿个窗没关好,不仔细透了风进屋罢。”

  游氏jīng明,四房里的事qíng又多半能够先知先晓——今儿一早她就听下人说,朗怀轩昨晚响动有点大。算着日子,古盼儿出月子也没多久,才出月子又赶上了腊月年关,虽然她现下还没当家,四房的琐事有赫氏帮手,但朗怀轩里的事qíng总要她cao持的。

  何况卓昭粹年前也与同窗好友有一番来往应酬。

  前儿个除夕须得守岁,也就昨日正月初一,祭祖之后,一家子都劳累不堪,各回各房去安息。

  正血气方刚的,之前古盼儿怀孕时,卓昭粹也没纳人伺候,这近一年忍耐下来,好容易得了功夫,两人玩得疯了点,也不是不可原谅。

  不过……媳妇居然伤了风……这到底折腾成了什么样子?今早过来说朗怀轩昨儿个动静有点大的下人,可是在院外伺候的,大过年的,这……

  游氏心念转了几转,看了眼旁边的小女儿、小女婿,到底没说出责备的话来,只道:“如今天冷,屋子里烧着地龙,穿的皆是单衣,不要太疏忽了门户。”

  孙姑姑暗松了口气,心想掐着七娘和雍城侯世子过来果然是对的,游氏即使知道古盼儿伤风的真正原因,也不会当着女儿女婿的面敲打这种事qíng。她忙代古盼儿恭敬的应了。

  游氏又道:“这样的话,怕是盼儿与八郎今儿个都不能去古家了,免得把病气过过去。泉鸣你一会打发人陪孙姑姑走一趟,与齐夫人说明,免得她惦记。”

  孙姑姑忙又谢了游氏。

  卓昭质是早就陪赫氏领着双生子去赫家了,而卓昭琼那边,今日却也不便回来,因为居阳伯腊月里就病倒了,世子杨谋自然要伺候榻前,世孙杨淳亦然。这父子两个不能陪卓昭琼,卓昭琼独自回卓家觉得太过无趣,年前就打发人来说明过。

  所以这一日,卓昭粹与古盼儿前一日纵。yù太过,一个伤了风,一个自觉惭愧,索xing打着陪妻子的名义继续腻在朗怀轩里不出来。卓芳礼与游氏跟前的子女,居然只有卓昭节夫妇。

  好在游家的几个孙儿、外孙、孙婿如今都在卓家寄读,年关暂时歇了学业,簇拥到念慈堂来,倒也极为热闹。

  游炽如今还没迎娶孟妙容,而孟妙容当然不在这里,她现在也不在江南——去年孟远浩调任厘郡,离了秣陵,往山南任职,孟妙容随行。他们的婚期是两年前就定下来的,是明年的五月。所以开年之后,孟家就要着人到长安物色合宜的屋子,以便送嫁了。

  游炽没成家,宋维仪当然也没娶成游灵。再加上游焕、任慎之、白子静,五个士子俱是满身书卷之气,身染笔墨清香,卓芳礼和游氏在堂上看着,怎么看怎么都是一片生机勃勃,心中实是喜悦。

  传席之时,游灿自是与卓昭节邻席而坐,两人得空就说几句小话,游灿道:“我与你说件事儿,却是吃不准要不要告诉姑姑。”

  卓昭节笑着道:“是什么事qíng?”

  “任表弟。”游灿轻声道,“总觉得他这些日子很有心事。”

  卓昭节闻言,就看了眼任慎之,但见他虽然与其他人一样着锦衣佩美玉,端坐席上,神色温和,但眉宇之间,果然有一抹沉甸甸的郁色。

  本来任慎之就是偏于yīn郁的人,所以如今这抹新添的郁色不仔细还真难以察觉到。卓昭节猜测道:“莫非为了会试担心?”

  “会试还得两年,早着呢!”游灿道,“我有一次,就是腊月里的时候,偶然在四房外遇见任表弟回来,本想和他招呼,却瞥见他袖子像被谁大力扯过一样,破了两三寸长的豁口。可他却根本没察觉到,满脸愤然的走着——见这qíng况我又怕问了反而伤他心,就只多看了几眼——却发现他那次似还受了伤,颈侧被抓伤了几道……衣襟上甚至还有抹不知道是血痕还是胭脂痕。”

  卓昭节吃了一惊:“抓伤?胭脂痕迹?”

  游灿道:“是啊。我也吃不准是什么痕迹?那些伤又是怎么受的?那些日子姑姑也忙得很,我不忍心打扰,隔了两日,趁任表弟出府,把他拦在路上问了可是外头谁欺负了他——不曾想他听得脸色顿变,当时的神色……怎么说呢?倒仿佛羞恼jiāo加一样,反正他沉吟良久,说是没有的事,又求我保密。”

  她叹了口气,“上回你回来,咱们一起遇见五房那个妾打从水荭馆里出来,倘若没有这么一件,我倒也不这么惦记着了。到底小姑姑就任表弟这么一个儿子,更何况任表弟功课一直不错的,若就这么被人耽搁了,实在太过可惜……你说呢?”

  第八十九章 意外的解释

  想到那日花氏从水荭馆里出来时那装扮得格外妖娆妩媚的模样,虽然当时恰好遇见的沈丹古侧面证明了花氏是去找他的——但,想到之前蕊蝶别院里沈丹古的判若两人,卓昭节对他再难信任,不禁想到:“水荭馆也不是没有后门,若沈丹古是送花氏出来的,当时就在门后,听到花氏被我们撞见了。他就从后门转出去,装作是从前头回来一样,那岂不是就骗到了我们?”

  又想水荭馆里虽然住了沈丹古和任慎之两人,但沈丹古是那么的诡谲,即使和花氏有染,也不至于青天白日的被撞见。倒是任慎之更有可能被引诱?

  这样想着,卓昭节心下一突,道:“若当真……那可不是耽搁不耽搁的事儿了,任表哥虽然是咱们家的亲戚,论起来也是我五叔的晚辈,这可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

  大凉律对乱。伦通jian判得不轻,而且这种丢脸的事qíng当真落了实,那是上下几代人都没脸的事了。真被揭发出来,任慎之别说前程,流放都是轻的。届时敏平侯府上下都是声名扫地。

  游灿道:“年前事qíng多,姑姑忙得极了,虽然我心里这么担忧,但也不能肯定。我就想着还是等正月里你回来了,先与你商量商量再说,万一不是,一来任表弟难以下台,二来也叫姑姑平白的cao了一回心。”

  “难得这几日闲下来,却不想还是不能得消停。”卓昭节叹了口气,道,“回头人散了咱们一起和母亲说罢?这事儿也不能太拖了,不然,你能撞见,旁人也能撞见,万一传出风言风语来,即使不是真的,怕也污了名声。往后叫任表哥怎么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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