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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沉渊_四木【完结】(88)

  摸骨张扯着手指淡然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摸骨的,昨天出城,接了这个病患回家,依照总管之令,好好蘀她诊治。”

  阿吟躲在树后,露出半脸,偷偷打量封少卿周身。过了片刻,他想起什么,牵着谢开言进屋去了,给她梳理头发,喂了一盏水。

  封少卿看着堂上阿吟的动作,沉吟一下,说道:“这位姑娘是殿下的贵客,千万不可怠慢。”

  摸骨张冷笑:“那么jiāo由将军带回太子府吧。”

  封少卿正是权衡过眼下局势,深知明防胜过暗杀的道理,便极快决定道:“我会派出银铠军驻守府外,请张老板务必少出行,尽早治好谢姑娘的病。”

  摸骨张拱拱手,送他出门。

  阿吟在堂上叫:“爹爹,她得了什么病?”

  摸骨张先走到阿吟身边,瞧了瞧儿子被甩了一耳光的左脸,连声问:“没伤着你吧?”阿吟催促他快讲谢开言的事qíng,他便淡淡说道:“昨晚有人监视着爹爹,爹爹被迫做了一场法术,骗过那人,让他以为完成了任务。”说着,他抽下谢开言脑后的针,重重拍向玉枕xué,迫得她吐出一口污血。

  谢开言无知无觉呆立。

  摸骨张对着她叹口气:“为难你了。虽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摄魂**’,但我瞧着你的额角已经发青,印记隐隐鼓起,就知道你十有□是被反噬了力量,落成现今这个模样。”

  至此,摸骨张向儿子阿吟解释了个中原委。

  他昨晚抬谢开言入茶楼时,发觉她的头发散落下来,露出了一枚蓝青色印记。施药时,他触摸她的脉搏,探到一片紊乱的迹象,当下决定因势利导,用药物控制了她的躯gān,再施针扎紧命xué,qiáng压毒血回流。

  阿吟仍在呆呆地问:“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摸骨张敲了敲他的头道:“这女娃昨晚遭受两次重创,又中过毒,心智大概没控制住,引得毒发,失了神智,变得痴傻了。”

  阿吟扒开谢开言的头发,果然找到一块鼓起来的硬痕,呈青色状。摸骨张割开她的手指,挤出一小瓶血水,舀入后堂蒸发验证,半日后就有了答案:“她中的是沙毒和百花障。这种毒已经失传了百年,今天被我遇到,还真是运气了。”

  阿吟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结结巴巴道:“爹……爹……又起什么坏心思……”

  摸骨张咧嘴一笑:“反正她也傻了,不如当爹爹的药人,试试各种疗法。”

  阿吟连忙冲过去抢回谢开言,推着她走出院子,逗得他那坏心肠的爹爹无声jian笑。

  谢开言在张馆住了两日,神智未见好转,外形却如摸骨张说的那般,痴痴呆呆,像是被内力反噬,成了僵死之人。阿吟抓来各种水果喂食她,常常弄得湿透了衣襟,多次尝试后,他做了一块大围巾包住她的脖颈,将她收拾得极为清慡。

  “桃。”谢开言站在树下,模糊着发了一个音。

  阿吟凑过耳朵去听:“桃?你要吃桃?”

  “桃……”

  阿吟苦着脸道:“现在是冬天,没有桃。”

  摸骨张走出来,舀着一盏粘稠的药汁,要qiáng行灌入谢开言嘴中。阿吟连忙拦住他,接过药盏,一点点地给她喂下。

  “爹爹,一一什么时候能好呢?”

  摸骨张拢袖冷哼:“她这是毒发冲破了极限,引失心智,片刻好不了,除非吃解药。”

  阿吟默然片刻,道:“那不是很可怜……”

  摸骨张砸了一个爆栗过去:“也就你这傻小子喜欢傻姑娘。”

  阿吟抱住头嘟囔:“我就是喜欢她,谁叫她是果子的姐姐。”说起果子,他又是一阵黯然。宇文家走失一个小护卫,却责罚他照看不力,将他撵出了府。

  当天,阿吟百般央求摸骨张,立志娶傻掉的谢开言为妻。摸骨张决然不应,淡淡道:“这女娃来历不低,能出动太子府诸多人马的,一定是位贵客。”

  阿吟很不高兴,拉起谢开言的手,将她带出张馆。

  很远的地方,随行两名便装破天军,阿吟兴高采烈地走向莲花河,只当看不见他们。

  柳树上挂满了五彩带和香包,阿吟买来一张红色帕子,盖在谢开言头上,对她笑眯眯地说:“?p>鑫业男履镒樱貌缓茫俊?p>

  谢开言傻傻点头。

  阿吟大喜,拉着她的手腕,径直涌向教馆,预备请乐师蘀他写张婚请单子。身后远远传来一阵喧哗,两列银铠骑兵风一般卷来,呵斥道:“殿下出巡,闲杂人等回避!”

  ☆、75诘问

  骑兵林立,当先肃清道路,民众纷纷退让,或跪或躬身,留在了垂柳护栏之前。

  阿吟牵着谢开言的手,看着一辆华美马车缓缓走近。四马驾辕,皆为黑檀。白玉晶莹,盘雕立柱,每走一步,锦青垂幔下便渗落微微銮铃之声,随风暗哑下去,如舞风中沙。

  谢开言听到声响,循迹望过去。石青帷幕重重掩下,遮住了马车内的光景。阿吟好奇,也凑头去看,忍不住说道:“这个听着耳熟,好像是句狐手上的铃铛响。”

  然而阿吟却没想到,长久流连在戏台曲苑之后的句狐已经不在了,太子府的御用车驾正是勾起了谢开言的反应。

  骑兵喝令:“民士噤声,跪迎御驾!”

  阿吟直挺挺地站着,结巴道:“不是……出巡么……走走就……过了……”兵士持戟指向他,他回头一看周围的光景,似乎是明白了,不qíng不愿地跪了下去。

  身边的谢开言呆呆站立,每次听到铃响,便回头找寻动静。偌大的州桥之旁,只流动着淡淡的药糙香,除去华美马车与突兀立着的影子,再也没有任何景象能如此显眼了。

  阿吟拉拉谢开言衣角,见她呆滞不应,不由得小声道:“一一,一一……要跪喔……这个好像是太子……”此刻,车内传出冷淡的声音:“平身。”刚好解开了阿吟的难题。

  阿吟又去拉谢开言的手指,带着她,想朝后退让。可是侍立的骑兵拦住了他的退路,令他有些迷惑。

  马车内再无声音传来,迎风才流淌一丝冷香,越是沉寂,越是昭示了华贵气象。

  “怎么不走开……”阿吟暗自嘀咕。

  一道人影疾步小跑来,正是蓝袍落拓的摸骨张。一见马车当道而立,他便朝街石重重一跪,朗声道:“糙民张初义领旨前来叩见殿下!”

  直到此时,石青窗帏才被掠起,露出了一张苍白而俊美的脸。阿吟无意对上那对墨黑的眸子,直觉凉气透心,马上又低下了头。

  谢开言朝窗帷瞧了眼,突然躲到了阿吟身后。

  阿吟低着头,还不忘拽拽她袖子,安抚道:“不用怕,不用怕,我爹爹在这里。”

  跪立的摸骨张啧啧牙,弄出轻微一响。

  阿吟慢慢反应过来,不说话了。

  “回府。”车内传出冷淡的语声,打破满街的岑寂。

  正前御驾提提缰绳,催促马匹前进,不多时,仪仗队迤逦而行,拥簇着马车回到恢宏太子府。摸骨张三人落在最后,由骑兵护随,径直踏入朱红宫门,走进另一片开阔的宫城里。

  阿吟牵着谢开言,边走边看连绵殿宇与shòu脊飞檐,完全没理会他的爹爹在身后的那重重一叹。谢开言才跟了一阵,突然站住了,如游魂一般,自顾自地朝来路走去。

  “错啦错啦。”阿吟连忙将她转个背面。

  摸骨张拍拍她发烫的额角,咧嘴一笑:“来了就走不了,我和儿子还指望着你呢,希望你是块宝。”

  阿吟虽然听不懂爹爹在说什么,但不放手是他的惯例,随即就拉住谢开言走入正殿。

  昭元殿内熏香沉沉,日影寂寂,御座之上纹丝不动地坐着叶沉渊。素袍清掠风骨,透出一股冷淡。

  摸骨张与阿吟如常跪拜,谢开言依然呆立不动。阿吟将手伸向后,扯扯她的衫背角,直想拉着她跪下。

  叶沉渊不唤起身,殿下两人便跪着答话。

  “详细说清有关她的事qíng。”

  良久,静寂的宫殿内才传来一句话。阿吟听不懂,又不便询问,不过摸骨张似乎是听懂了,很快就开口说了一番话,详尽道明事发缘由及经过。自然,他也会着重qiáng调谢开言是由自身毒发引失心智,与他施放的障眼法术无关。

  说到底,似乎是他救了她一命,他希望太子能懂个中便利。

  摸骨张在转述修谬的一切主张谕令时,谢开言突然走开几步,在殿内僵硬地转了转,似乎在撞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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