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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_草本精华【完结】(3)

  祭典,他被两手举着,奉送上去。冰冷的触碰,与身体的热度相反,他的心冷如

  冰。

  有凉风chuī拂而过,带来青帝错落下的芬芳,还没结束,苍茫的世界,铺天盖

  地。

  令人不快的记忆,她没有看到,但她听他提起过,就在那个薄雪尚未溶化成

  水的凉薄冬日,她趴在时间的空隙中窥探到了那丝耸动。那日,他说:“以后再

  不相见。”

  一把钩,闪着寒光的钩,直直cha入她的心里。

  “为什么?”她无力地问道。

  “……我们……相遇得太晚了……”

  (PS:先甜蜜一下,才有nüè的灵感……)

  卷二。楚界

  宫廷的生活,并不是一成不变。典雅高贵,清丽妖媚,那些在苍老的回廊穿

  梭着的美丽宫女,皓腕上带着细细的玉镯,环佩叮当。“六宫深锁万娇娆,多半

  韶华怨里消。灯影狮龙娱永夜,君王何暇伴纤腰。”这些绝妙女子,终其一生,

  都会在这重门深锁之中度过罢。

  年幼的皇帝一身龙袍,殷红的帽缨刺痛了他的眼,顺着小皇帝的目光,看到

  的,是重重的,黑暗的,沉默的宫门,风雨飘摇,杀机暗藏。在那一头,一个女

  人正在代替着皇帝,指点江山,呼风唤雨,动用着那些不属于她的权力。低微的

  身份,打、骂,只是家常便饭。

  记忆渐渐远去,叶瑕翻了个身,镶着黑色滚边的襟口松散着,条条伤痕隐约

  透出来。静芸的手慢慢探进青衣里去,摩挲着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带着暖意的

  指腹划过他的胸膛,滑下小腹。

  静芸面容瘦削,淡淡胭脂,匀在脸颊,人面桃花。她发髻半盘半散,斜cha一

  支白玉簪,叶瑕记得曾赠她一支金步摇,但从不见她用过。金不摇,不动自摇,

  因为醉了,光是看着就醉了。水红的宽袍大襟,以金银丝jiāo相编织而成的手镯在

  腕间晃dàng。

  叶瑕看得很深很深,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香味,那是不存在的虚幻味道。美

  丽的女人,心爱的女人,就在面前,他的脸更红了,身体的变化怎么也无法掩饰。

  当然记得,他的身分只是一个逃亡的太监。

  他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懦夫。诱惑,qíngyù,不是没有,只是不愿去碰触。但哀

  哉众生,谁不为五yù所折腾?

  静芸压在他的身上,不知是谁的心跳,在虚无之中砰然雷响。血液汩汩流动,

  气息愈发急促。衣袍撕开的声音,划破了静寂的虚空,缠绕的银蛇又来了,水开

  了,灼热,烫伤,早已愈合的伤口,开始疼痛。

  “别……”叶瑕捉住她的手,拦下了她更进一步的动作。

  “抱歉……”静芸低下头。

  “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叶瑕吻着她的手,低低地,不甘地说。

  没有办法留下子嗣,在他死后,没有办法找到他曾经活着的证据,就像那个

  人一样!

  这个认知曾经让他差点崩溃,还好有静芸。于是,他自私地爱上了静芸,也

  让静芸爱上了自己。那个时候,他是想要分手的,与这个最爱的女人分开。

  可他没能想到,那个人会让静芸嫁给他,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他只是

  用最简单的方式,想要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为她,也为自己。

  不去回想静芸哀恫莫名的眼神,他黯然地回宫,那个人却懒洋洋地躺在西暖

  阁的龙榻上,道:“你若喜欢那个女人,朕便做个媒,把你们凑成对!”戏谑的

  口吻,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花轿临门时,她还一脸茫然,隐隐约约听到周围人声鼎沸,都说她jiāo了好运,

  当今圣上指婚,往后的日子可谓是平步青云,尽享荣华。红彤彤的盖头,遮住她

  的脸,被塞进轿子。喇叭唢呐,敲锣打鼓,一路走来,她懵懂,皇上为何会为区

  区一个胭脂胡同的jì女指婚?

  “一拜天地!”尖利刺耳的声线,带着些许的嫉妒,讽刺。

  “二拜高堂!”

  “夫妻jiāo拜!”

  “礼成!送入dòng房!”

  像木偶一样被摆弄着,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坐在红彤

  彤的chuáng上的,是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他名之言顺可以抱的女人。

  怎么抱?用这个没有用的身体吗?这个羞rǔ太甚了。

  那个人是谁?他不会痛吗?他没有心吗?

  新婚之夜,新房静悄无声,静芸挑开盖头,出去找她的丈夫。

  皎洁的月光,由焦huáng色的令人不快的月亮泻下来,水一样淌着,火一样燃着。

  远处还有嘈杂的人声,碰杯声,吵闹声,地上一层薄薄的冰霜,雪已清理gān净。

  满园梅树,白得像雪,树下的落花被压出一个印痕,很深,却又很浅。

  男人的脸,冷漠,或者该说是冷酷?就像地上结的冰霜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紫色,真的很适合这个人,绣着金色的图腾,高贵的证明。可是他在做什么?红

  得像血的衣袍,本应是自己丈夫的男子,美丽的优雅的男子。落花纷纷扬扬,掩

  盖了一些东西,显露了一些东西。吐纳,侵袭,退却,擒获。脊背没有了知觉,

  冰渣刺进去了,肮脏的败血染红了那冷漠的冰霜。

  有东西掉下地面,水滴声,下雨了么?夜空没有闪烁的星星,那些星子都坠

  落到他的眼睛里了。

  他在看着她,她在看着他。

  仿如隔一条河,楚河汉界,遥遥相望。

  咫尺,便是天涯。

  (鲸鱼子cha花:多谢赏识。不知道开学前能不能完坑,唉,抛下那些旧坑,

  罪孽深重哦……)

  卷三。青袖

  红墙绿瓦,雕栏玉砌,末日残灯,深宫遗恨,这一对,未入dòng房成破镜。那

  一对,huáng泉路上陌路人。

  “玉妃!玉妃!你不是爱朕么,过来啊,啊哈哈——”

  尖利的笑声,划破了暮色中的紫禁城。追打着,像要摸索什么。

  “太后吉祥——”耳边是喧闹的声响,繁华的宴席已经开始,一道薄墙,两

  个世界。墙外,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墙内,汤药糜烂,颓废荒诞。葡萄美酒夜

  光杯,华美的酒盏打碎了,染污了大红的桌巾,上首的女人,凌厉的眼神,如同

  拉满弦的弓,蓄势待发。若身为男子,坐拥天下,定是一方霸主,身为女子,却

  落得个篡位夺国遗臭万年的名声。

  玉妃哭天抢地被拉回了墙内。他蜷缩着,看着那个疯狂的人伸出脓血淋漓瘦

  骨伶仃的手,将柔弱的女子拉上祭坛,尖叫声,痛哭声,钟鼓声,chuī打声,响成

  一片。

  “皇上,不要,不要啊——太后,太后,救我——”女子惨烈的叫声击打着

  他。

  “……庆儿?”温暖的手指摩挲着他僵硬的脸,把他从梦魇之中拉了回来。

  善妒的玉妃娘娘,应该是最后一个承恩泽受雨露的人了。她的下场,与十多年前

  死去的皇后娘娘一样,死。

  “人彘”,那首歌怎样唱来着?“汉宫深处悲人彘,人自为人彘自彘,此名

  之设宁非戾,单父善相人有女,夙托天人为伉俪,竝尊宸极象服宜……”美丽的

  柔弱的玉妃娘娘,变成了蠕动着的人彘,削手足,拔舌根,剜双目。报应啊,叶

  瑕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是否想起了那年,那个被她陷害而死的皇后。真的是报应。

  昏迷前,他满目痴红。

  静芸看他脸上浮现的笑,径自也笑了。她摸着他胸口的几道烙痕,低喃道:

  “这伤,怕是不会好的了罢!”叶瑕靠在她腿上,道:“无所谓了,不是说,有

  伤疤的,才是真的男人么?”

  他微眯起眼,这些伤,是什么时候的呢?仔细看吧,这些伤都是那个人亲手

  烙上去的,三角形的,那是牲畜的记号。冒着热气的烙铁,在熊熊火光中,他觉

  得奇怪。明明跟火离得那么近,为何那个人还是像冻结的冰块?

  三角形的铜盒,雕龙刻凤,象牙的柄,金玉的身,名贵华美,宫里熨衣服的

  小巧玩意儿,被这无所事事的皇帝改成了有趣的东西。那种声音,应该怎样形容

  呢?贴上来时,“嗤嗤”地响着,最初皮肤很凉,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热,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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