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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138)

  “姑娘,白院判到了”

  姜檀心点了点头,示意道:“出去守着,有事自会喊你”

  小鱼颔首离开,她向正迈步进殿的白蜀行了个礼,遂即轻声掩起了门,守在了门外。

  白蜀良久不曾见过她,风云际会,世事变化,想不到那日淮州之别,再见面她已成了大殷朝权柄在握的钦元太后。

  无法向从前那便打趣挪揄,白蜀老老实实的跪地叩首,朗声道:“臣太医院白蜀,叩见钦元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姜檀心凉薄一笑,并不同他来这一套君臣之礼:“白大人别来无恙,先帝去的太早,你耗竭心力的研究qíng花一物的功夫,看来已是全部白费了,不知院判之位可已是你心中的鸿鹄之志?呵呵,今时今日,我其实挺好奇,你又会以什么方式讨好我,来继续你的锦绣前尘呢?”

  白蜀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认真的看着姜檀心,从眉眼到琼鼻,从朱唇到颧骨。

  她还是她,那个口齿伶俐,眸色狡黠的小狐狸,可诡谲官场,血腥风làng终究还是在她的瞳孔里刻上一抹杀伐果决之色,这狠狞在这权yù之巅必不可少,所以他并不惋惜,反而庆幸。

  弯眉浅笑,清秀的眉头舒展一挑,颇为坦然的笑意丛生,白蜀搓了搓手臂上的寒颤,解开了系在脖下的挡风大氅。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成了孀居寡妇,又凶又恶,顶着个太后头衔开口就要斩了我,好报当年之仇……嘶,外头真冷啊,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啦”

  白蜀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桌案,从茶盘里翻起两个小瓷杯,他敛着袖袍,单手执壶,斟茶了两本香气四溢的浓茶。

  看茶雾纷纷,他执杯轻嗅,自是怡然道:“好茶,汀溪兰香,督公的最爱”

  将另一杯塞进了姜檀心微凉的手心,白蜀眼色一挑,轻举了举茶杯,示意共盏同饮。

  暖杯在手,姜檀心微凉的指尖渐渐温热,她婆娑着瓷杯釉瓷的杯沿,心思一点一点游离心外。

  白蜀轻呷了一口茶,见她心不在焉,脸色廖白,故抬手攥上她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脉象,只三指一按,他便皱起了眉头。

  姜檀心将他的神qíng收入眼下,不着痕迹挡开了他的手,往日逃避的记忆纷涌而来,看着他就站在跟前,眸中担忧之意甚,当日所言又从脑海深处窜起,如魔音符咒,在她耳边轻轻呢喃:“qíng花以人之七qíng为食,你全身都是这个玩意,怎么还会有qíng爱?”

  “动qíng十分,伤体七分,qíng花血本就以七qíng六yù为食,你馈与的越多,它就越不受你的控制,人体羸弱,最终会由它耗竭心力,油尽灯枯,所以赤心麻木是你活下去的选择,一切都看你自己”

  心不随我,更不随你,这是她当日的豁达,可当日她只当这份qíng愫只是自己一厢qíng愿的错付,她控制不了qíng,如何在乎qíng花血的事?

  到了如今,天堑变通途,她以为两心望如一便能执手白头,她不怕老,她只怕一个人老!

  她爱一个太监,离经叛道也好,不知廉耻也罢,她偏愿意将自己jiāo托,以一副女儿骨,换他一生绕指qíng柔,他们将难测的未来合成一股纠缠的红线,像一株并蒂莲花,两两生一。

  可如今有人告诉她,她的并蒂莲已过了花期,爱得枝节横生,爱得酴醾似火,因为爱一个人,所以烧尽了她的花魂花骨,也烧断了她的并蒂根jīng……

  她的爱只开了一个盛夏的繁花,终了,颗粒无收,花那样美,却没有未来,说凋谢就凋谢,轻飘飘的落,甚至没有延续的血脉。

  她难忍的qíng绪几乎要吞没了她,别开仓惶的眸子,扭过身,心口酸苦委屈,喉头像是塞了一块棉絮,她舌含尖钉,刺得自己鲜血淋漓,也不愿开口吐出一个字来。

  白蜀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一直在猜测,他原以为姜檀心爱的是她的孩子,可现在看来,他有了另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yù言又止,白蜀秀眉紧皱,他试探了一句,轻声道:“你本就不可以爱他,你怎么可能爱……他?”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我的心尚且不由我,它为什么会听你?”

  姜檀心心痛难支,一丝腥甜从喉头涌起,可本就是一个倔qiáng之人,越痛越恨,最好痛死自己,她倒要看看老天拿什么再威胁她!

  猜测已中,白蜀沉色三分,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不停的宽慰她:“你先别激动别激动,你身子都这样了,你不想活了么!”

  姜檀心颤抖着双唇,心悸一阵阵抽痛之感折磨着她,她抬起自己的指尖,看着十指指甲变成了苍白之色,没了一丝血色……

  颓然绝望的蹲到了地上,任由qíng绪爆发,她隐忍着几yù夺眶而出眼泪,紧紧咬着牙齿,将喉头泛出的血重新咽了回去。

  白蜀犹豫的蹲下身,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良久长叹一声后才道:“你何必爱他?他给你一身qíng花血,便是要你陪他寂寂终了的,你能凭这qíng花血出入qíng花孽海,他又是天生薄qíng寡义的人,你们可以相伴,却不能有qíng,你既然早已知道,为何还会泥足深陷?”

  姜檀心痛苦难当,却仍是冷笑道:“他从未说过,呵,幸好他未说,他若以这个理由欺骗自己的心,我便瞧不起他,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他连生死善恶都如此极端,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

  白蜀苦笑一声:“那又如何,将花开至荼蘼,你当天空中绚美的烟花,留他一个人苦守到天涯?感qíng很短,遗忘很长,那不如现在就相忘于江湖,彼此寿数绵长,况且你现在的身份,何苦要飞蛾扑火?”

  在白蜀眼中,亦或是在世俗的眼中,太后权柄无双,尊贵在上,她是全天下最富贵的寡妇,象征威严庄重,并没有动心的权利,只是在万人敬仰和珠光宝气中孤独终老,金花银花,富贵无双,却注定寂寞无主,枯槁生命。

  姜檀心嗤笑,悲凉之际的笑意,喑哑gān涩,她挡开白蜀搀扶的手,自行扶着身侧的雅设长几站了起来。

  太后?多么可笑的称呼。

  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懂戚无邪?

  他擅权gān政,弑君摄政,人以为他醉心权术,胆大滔天,却不知他秉守儿时父亲的严诲,生为汉人,永做汉臣,他颠覆天下,只为摆正自己的倒影,夺了嫡又如何?这仍是鲜卑人的大殷,并非汉室。

  姜檀心不知他会怎么做,但她一直相信他,无论是做一个孩子的母亲,或是当一个荒唐怪诞的太后,她愿尽己力,与他同进,不仅仅因为她爱他,也因为她也是汉臣之后,光复汉室政权,她并不踽踽独行。

  这好比,他和她有一条荆棘满布的漫长征途要走,路途寂寞,他们开始牵手同行。

  可渐渐的,她开始生病了,想陪着他走到终点,她必须先松开他的手,或者极尽缠绵后,她中途退出,让他背负一切,留下寂寥的身影,继续走完剩下的征途。

  没有第三种选择,老天无qíng决绝的将选择jiāo给了她:你,选择哪一种?

  捧起手里凉透的茶盏,姜檀心苦笑一声,仰着脖子饮尽杯中物,冰凉的汀溪兰香滑过喉头,她狠狠砸碎了杯子,杏眸圆睁,伸出手指直指窗外,大声道:“你赢了!”

  080 禅意被掳,孽海决绝

  这一声耗竭了她所有心力,她腰肢一软,倒了下来——白蜀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她,眸色很深,他像是思考了很久之后才道:“你,你当真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么?”

  此话一出,姜檀心犹如雷击,她冷冷将视线望见白蜀的眼底,思绪游走,心口处的悸动一丝一丝牵扯,带起绵薄起伏的痛痒。白蜀垂了垂眼帘,叹了口气:“我本不应该说,这毕竟是残忍的事,但这是唯一的法子,不过我会再试试,也许会有更好的法子也说不定,但是嫡亲为血引这是必不可少的,能不能保全两个人,我得尝试”

  姜檀心的眼中划过一丝光芒,白蜀见状以为她寻回了希望,更是咬定三分,坚定道:“我保证我会尽力去做,你真的有亲人?”

  嘴唇翕动两声,姜檀心将视线落于空dòng中,她气音轻吐:“白蜀,如果你永世孤独,有人一时救了你,却即将离开你,你……会怎么做?”

  白蜀似懂非懂,由心而答:“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下,一世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重回孤独,如果我决绝极致,我什么都gān的出来”

  空dòng涣散的眼神重聚光芒,她仰头而起,推开了白蜀,站了起来:“把我扮作你的医童,我要连夜出宫!”

  吃了一惊:“如今宫门怕是落锁了,你要出宫,明日大可已太后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出去,为何……”

  “我不想他知道,我手书一封,便说皇上有恙,宫里少了一枚药引子,你需连夜出宫去取,快,我即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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