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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222)

  言罢,刀锋入鞘,他径自将匕首收了起来,遂即上前一步,牵起了姜檀心的手引着她重新握上了板斧的木柄。

  指了指树gān上被刀斧砍出的卷皮和木屑,他调笑道:“你若做了侩子手,世间可还有贪官蠹虫?一刀下去不是gān净利落的生死解脱,反而是脸皮碎骨的挂着半个脑袋,呵,那时候,杀一儆百才算真正作了数的”

  毒舌两字藏在舌下,某人反唇还击:“枉你身为臣子坐拥江山,尚不知大殷律法几何,熟人不知若这侩子手一刀下去砍不死人,罪犯可是要邢免释放的!往脖上缠几圈绷带回去继续贪就是”

  他朗声而笑,那声如山间松竹般瑟瑟泛音,一扫往日的yīn鸷凉薄,是由衷的慡朗舒快,这样的戚无邪让她迷眼痴醉。

  肩头一暖,已让他揽进怀中,手包裹在他的手掌之中,后背抵着他的胸膛,散落的发梢调皮地扰着她好不容易集中的神思,冷香萦绕,迷醉三分。

  “记住这样的力道,女子的力气虽小,却未尝不能使用这样的板斧,散即弱,凝则qiáng,四两拨千斤即是这个道理,身体之力,不单单靠手臂,若是以你的手臂,能抡起便已不错,还得靠腰、腕、腿……”

  他教得认真,她自然也听地卖力。

  不跟着糙男人练一年半载都瞧不出什么的体能,她学得是如何将身体力量运用极致的方法。

  凭我一点力,四两拨千斤,女子有着柔弱的外表,可以伪装可以欺骗,近身决绝的灵活是她本就擅长的,只差那一击必中,一招绝杀的力道。

  一炷香后,斧头在手中已变得轻了起来,姜檀心腰胯借势,腕口凝力,只对着树gān缺口的一处果断抡去——

  只听喀嚓一声,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树gān竟生生断了看,切口处利落gān脆,甚至没有多余的树皮沾黏,就那么直直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泥屑来。

  有些隐隐地兴奋,更多的还是不可思议,她急着找另外的树试试,却被戚无邪拦了下来,他带着挪揄的口吻,笑得邪魅: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日已够了,回去吧”

  “这么早?”

  姜檀心仰头瞧了瞧远处远山迷雾中的晨曦之光,多日yīn雨之后,这一轮迟来的日头羞赧蒙纱,还不肯早早露出一分熠熠耀眼的光芒来。

  “早?不早了……本座料想戚保星夜行军,这会儿怕已到狐狸沟了”

  “狐狸沟!那岂不是土司辖区?你不是说huáng金流言一起,他准奔着凉州府城去么?怎么还打算顺手牵羊,捎带手地把叶家也给剿咯向朝廷表表功?”

  姜檀心也没了砍树的兴致,扔了手中斧头,站在了戚无邪的身边,一起从山崖边上向远方眺望。

  脚下的校场上新甲兵士cao练得当,漫漫huáng沙让新晨的雨露沉在了靴底之下,原先一起风就变得混沌不清的校场今日更外清慡,将士演练的一招一式都仿佛近在眼前,隐忍受挫的表qíng都好不遮掩。

  必然,十年磨一枪的辛苦演练,竟是去北祁山为他人做嫁衣,军心挫败显而易见,若戚保这个时候来个“捎带手”的顺手牵羊,土司衙门并不占多大胜算,即便是要赢,恐怕也得拼上所有家底,得不偿失,太过不值。

  戚无邪眸色沉沉,将视线抛在风中,他发丝张扬飞舞,猎猎红袍迎着山崖凉风,像一团焚烧的烈火,占尽了苍莽天地中的唯一一抹亮色。

  “金银固然诱人,可并非他的心中死结,万事俱备,还欠一道东风……”

  “什么东风?”

  姜檀心偏首询问,戚无邪却笑而不答,他骨手轻抬,落在了她的肩上往自己怀中一带,轻声道:“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信我就好”

  “……”

  一种隐隐的感知泛上心头,姜檀心觉得他心有经纬,腹有良策,甚至是江山棋局的重的每一环每一扣都了若指掌,可这存在他的心壑之中,连她都窥伺不了,如果他愿意,甚至连她都可能成为其中一枚左右棋局的一子。

  他珍视,却不会弃而不用,这是他的信心,也是野心。

  “无邪,我……”

  “嘘,他们来了”

  刚说出口的话让戚无邪打断了,顺着他的手指,姜檀心从山麓往看去——

  一辆马车从极远处的泥道上颠簸而来,跨坐在车辕上的是一个女子,藕荷色的衣衫娇艳粉嫩,太远且瞧不清样貌,倒是那辆青尼围的马车有些眼熟。

  马车让校场外的门哨拦了下,女子并没有下车,只是从腰际掏出一块金huáng的令信,士卒扫过一眼便挪开了栅栏,一路通行无阻地进了校场兵营。

  “这是……小鱼?”

  “这会儿才看出来?亏人伺候了许久,真是没心惦记着的丫头”

  姜檀心这会儿也不与他口舌之争,她踮起了脚尖,凝神往下头看去,等到马车停稳了,便见小五从马车上蹿了下来,紧接着又挪出一团滚圆的ròu来!

  师傅!?

  他们怎么来了……

  她迅速向戚无邪投去一个疑惑万分的眼神。

  132 师徒团聚,再现分歧

  师傅!

  他们怎么来了……

  她迅速向戚无邪投去一个疑惑万分的眼神。戚无邪眼风斜睇,薄唇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玉碎流冰似的寒意在眼眸中流溢,将周身地凉薄冷香搅得杂乱无章,非喜非怒,这让姜檀心也捉摸不透。

  并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姜檀心重新撇过目光看向那辆马车,等小鱼把最后一个人搀扶出来后,她的心没来的一跳,只觉戚无邪揽在肩头的手也冷下三分。

  “鸠占鹊巢如何?不过一块众矢之的,你说你不放在眼里,也说过一切安排会让夷则安然无恙……这就是安然无恙?”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从不问问他究竟想要什么”

  “什么能抵得过一只手?”

  “……”

  风声依旧,红袍鼓噪起地猎猎声响充斥着他的耳膜,他自诩尘世随心,生死随意,从骨子里的自傲让他不屑说出那样的话,却依旧在她的“咄咄bī问”下勉qiáng回应。

  但适可而止。

  又一次的沉默相对,这样压抑的气氛终是扰乱了姜檀心的心神,她是女人,同大多数女人一样,当突如其来的qíng感蒙蔽了双眼,她会将自己埋入怀疑、纠结的bī仄巷子中。

  因为自疚的难过,所以才竖起倒刺,刺痛着自己,也伤害着别人。

  遥遥一眼,姜檀心便扭过身向山麓下跑去,肩头和他的血色红袍碰擦而过,燎起地火焰从狭小的风隙中疯长。

  湖绿很快没入山林道中,与本就青翠的松林融为一体,再无影踪。

  只余红袍孤寂,他撑着一袭宽松的桀骜,迎风阖目,薄唇虽然紧抿,可心头吐露的却是他不可否认的心思。

  什么能抵得过一只手?

  只有你……

  *

  中军帐中已经屏退众人,镇龙踏shòu的将军案成了临时坐榻,上头的笔墨纸砚、令箭竹筒、青玉镇纸统统被人随意丢在了地上。

  姜檀心搂着小五,毫无机会地坐在了上头。

  她心疼地捏着小五越发消瘦的胳膊——原先的发面馒头小吃货,不过短短几载光yīn,只长个子不长ròu,浑身上下棱骨膈手,圆滚滚的脸蛋也凹陷了下去。

  冯钏的挺着个肥油肚子在帐中不停踱步,他手中暖着一杯茶,眼角烧得通红,口里是对东方宪láng子野心、忘恩负义的声泪控诉。

  茶未呷一口已经变得冰凉,想来这一段故事叙述了半日光景之久。

  “背离恩师,欺rǔ同门,与阉人同流合污,把持朝政延误江南战机,这等不忠不孝不义的孽徒,我……我……当年他爹满门获罪,抄家无赦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救下他!让他随了他爹一块去,算全了汉臣忠主的心!那也不至于沦落不到今日恬不知耻的局面!”

  手指颤抖,愠色满眸,冯钏整个人气得一抖三颤,掌中的杯子倾斜不稳,生生溅出半盏茶来。

  茶凉心更冷,他一生敛财贪财,虽曾经一念之差,负了好友所托,可他已知悔改向天赎罪,无论是将大周后裔的小五偷运出宫抚养长大,或是散尽家资讨好万木辛,收养姜檀心的点滴恩德,还是肩负骂名猜忌,收养汉臣后裔的东方宪……

  可那又如何,他视徒儿为心尖上的ròu,却被爱徒一而再,再而三地背离抛弃,怒火尚不难消,时间会熄灭愤懑,可整个心依旧浸在悲愁里,那才是真正化不开的悲哀,抹不掉的伤心。

  姜檀心垂着眸,揽在小五肩头的手指摩挲着衣料,指尖生生勾出一根衣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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