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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241)

  红墙琉璃瓦,天角地四方,将如cháo的铁军包裹起来,皇室威仪的斑驳红墙在铁甲士卒边如此脆弱,似乎手一推,便能坍圮成齑粉,城防形同虚设。

  红墙上除了剥落的粉尘,还有被大火灼烧地焦黑。

  登在指挥云车上的戚保永远不会忘了,就是在这个地方,戚无邪曾送了他场万劫不复的地狱炎火,夺去了五千将士的xing命,让他和万木辛亲手送葬了白马义从,然后láng狈不堪的逃至晨阳门,再以失败者的身份回到了陇西。

  东山再起,势洗前耻。

  四方阵营分翼两侧,重甲驽钝阵列前头,弓弩手潜藏与后,中军有清一色的铁甲步兵组成,原本机动的轻骑兵此刻也穿上了甲胄,分立大军左右两翼。

  队伍末后是三十辆四轮板车,上面架着硕大的牛皮大鼓,另有身形健魄的擂鼓手抡着手中鼓chuī,有序合拍地捶着鼓面。

  鼓声点点,缓慢而坚决。

  士卒们目色峥嵘,盯着紫禁门后权柄的制高点,他们的心cháo澎湃,似乎这几个月的跋涉苦难,征伐杀戮,都是为了今日以胜利者的姿态走进这道门。

  脚步声趵趵,整齐划一,更加振奋了将士们的士气。

  他们停在了紫禁门楼之下,三军肃穆无声,唯有主帅的云车辘辘而响,碾过城下青石板——

  不等他靠近城门,一支箭矢嗖得从城门上she下,牢牢钉在了云车前一丈处。

  哗!

  陇西弓弩手纷纷拉起了手中的弓弦,瞄准城墙之上,只待戚保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抬手一个制止的手势,戚保仰头看去,见城门上两抹艳红毒目三分。

  “戚无邪”负手在后,揽着身边身着金红凤袍的姜檀心,笑意恣意魅邪,他眸色中的凉毒,让本就灰败的城墙愈加黯然失色。

  比起“戚无邪”的张扬,姜檀心显得沉静更多,她周身无力,依靠着身边人勉qiáng站立。

  再见久违的戚保,只见他鬓发已染霜色,曾经威严赫赫的一道武王,此刻面色暗沉,唯有眉间的厉色不改,仍由战场枭雄的本色。

  见到戚无邪和姜檀心的一瞬,戚保的心如坠深渊,一场进退左右的赌局他显然押错了宝,无竭必定在京城!

  戚无邪放弃了外城九门的防守,只为将他的大军引到紫禁门,而候在此处的守城军,定是服用了无竭的死士yīn兵!

  像是为了印证戚保的猜想,久闭的城门开启了吱呀的厚重城门声,有人银枪一柄,踩着沉稳的步子,从门内的yīn影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随地士卒轻装薄甲,发丝高竖,连盔帽也不曾佩戴,他们的袖口高高撩起,露出了jīng瘦的臂膀,每一个人都目色峥嵘,抱着必死之心踏出了城门之外。

  只不过区区几百人,等尽数出阵后,他们身后的城门再次闭合,阻隔了他们背后的生路。

  相较戚保的赫赫铁军,叶空身后的兵卒游散láng狈,他们像被铁通围住的浮游芥子,如此渺小不堪,不堪一击。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却独独不是两军主帅的。

  戚保看见叶空的刹那,脸色一白,他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杀意凝结。

  东方宪居高瞭望,他扫过叶空的单薄的背影,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他圈在姜檀心腰际的手紧了紧,闷着胸膛浅声开了腔:“你虽方才不曾回答我,如今我也不再bī问你,是否无关风月,你一看便知”

  隔着眼前的琉璃珠帘,一道玉色将天地两分,姜檀心不禁嘲讽笑起:“东方宪,你当真这般可怜,你的世界除了爱便是恨,生死相随的唯有爱qíng么?我不爱你,你连师兄妹的qíng谊也不屑一顾,好,这是你的事,可我和叶空的qíng谊,你凭什么cha手,又凭什么证明?”

  “就凭我是对的!”

  “……你不会懂,这辈子也不会懂”

  似乎没有药效,此刻的她也再无力气,他太过狠心,也太过可怜,他即便此刻说了实话,且说他已走投无路,除了仰仗叶空的本事替他守下城门,他根本没了其他困shòu之斗的办法。

  可他为何要这么说……有为何要证明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事?!

  “师妹,我不需要懂,只要证明我是对的,这条路我并没有选错,我不负苍生,不负汉民,我也没有辜负我自己,一辈子的时间还很长,你会知道我最不会辜负的人就是你,且再等等,这一仗很快就会过去,很快,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东方宪没有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袖袍高扬,久候在身后的小太监端着双喜红漆案碎步走了上前,他双膝跪地,垂着首将手臂高高抬起,把两只龙凤杯递到了东方宪和姜檀心的面前。

  他一直低着头,先拿了一杯给东方宪,紧接着抬起另一杯递给了姜檀心。

  大战在即,戚保大军就在城下,他竟有兴致要喝jiāo杯酒,荒唐邪门,而这看似淡薄的小太监不卑不亢,面对着城楼下杀气泠泠的两军对峙,拿酒杯的手稳稳的,丝毫不见颤抖——

  他引得姜檀心投来了一阵怀疑的目光。

  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杯子,姜檀心明显感觉了杯底下的一张纸条。

  太监收起了漆盘,恭敬退下,在姜檀心犀利目光的巡视下,始终不肯抬起脸来。她觉得他很是熟悉,可那份熟悉带了久远的记忆,反倒让她记不起来了。

  半杯酒饮尽,将剩下的酒从城头洒下,东方宪一展空杯,空dàngdàng的声音飘在空中,在几万人围堵的疆场上,他的声音还异常的清晰:“武王兴兵征伐,远道而来,实难辛苦,赐酒本座代为敬献,愿尔等九泉共饮,一解忧愁”

  言罢,恣意张扬的笑声诡如枭鸣,随着杯盏从高处直直坠下,砸在了石砖地上,激起刺耳的响声。

  如此猖狂言语,激怒了陇西士卒,原先静默无声的三军开始细碎嚼语,低声掀起一波波低偃的风声,呼号着直指城楼上的东方宪。

  一声撞地声打断了无疾的风声。

  一柄银枪赫然立在了青石板中。

  和戚保的视线相撞,叶空手腕一阵,银枪拔地而去,如游龙一般窜过他的手心!

  银枪像箭矢一般刺向天空,几乎就要脱手而去——再最后一寸时,又被他qiáng行勾回,他的掌心抵着枪尾,用力一送,一柄银枪瞬间化为一道疾光,风驰电掣般刺向最前方的厚盾铁甲。

  看似坚不可破的铜墙铁壁,被一道巨力击中,正中的铁盾瞬间碎成了齑粉,旁边受到牵连的纷纷倒地,一道隐形的震风从大军队伍的最前头,一直震到了中间的指挥云车。

  云车上高高立起的帅旗大纛猛然翻飞,旗杆颤动,险些倾倒!

  众人只听闻银枪将军一人夺城的故事,可大多并不相信,他们宁愿相信这是一处惊心安排的戏,也绝不相信一个人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不等所有人反应,叶空纵身而起,一脚踏在了陇西兵卒的脑门上,借力跃起,他重新握上了直cha入盾的银枪,手腕一振,几个点滴,已然跃杀进了大军队列之中。

  手舞枪花,一个金jī点头后,变枪作棍,旋身棍扫一大片——

  近身的士卒像残破的蝶蛹,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他们挨着棍子的五脏俱损,飞出一丈外再也起不来身,被棍风扫到的不自禁地退后,脚跟不沾地,仰头倒在地上。

  不过须臾,戚保严正以待的先头大军便被叶空一人扎出了dòng来,铁臂盾防一击破碎,他身后的几百士卒挥刀举剑,杀喊着冲进了已破的阵列中,对着手足无措,没有缓过神来的陇西兵一阵砍杀。

  戚保傲身独立,他的眼孔微微眯起,盯着叶空的视线一瞬不动。

  抚弄着拇指上的扳指,他克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压抑内心对无竭神力的恐惧和向往。

  一战即知,这支并不是戚无邪组建的yīn兵军队,除了叶空一人,其余皆是ròu体凡胎,普通的很……

  可第二波去北祁山的人马来报,浮屠塔里的丹鼎中确实已空,连烛九yīn也死在了一边,若不是无竭让人启了出来……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戚无邪毁了所有的无竭,只留下了一颗让叶空服食了!

  无竭的药力千年不化,即便丹药没有了,食用的血ròu也可以再行提炼,如若他毅然建造了一支yīn兵队伍,那也不过只是胜勇一时。

  他并不能保证无竭会因为这支军队的瞬间覆灭而消失。为了杜绝戚保从yīn兵的血ròu身躯上做文章,他gān脆全部毁了,这才是真正的聪敏。

  这种想法一旦出现,机会就被戚保认定为了事实,他太过了解戚无邪的行事做派,不可以常理以人心去猜测,他的用兵之法、用人之道、行事处世看似邪门歪道,诡谲异数,可却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极端之法。

  不用中庸,不需要退路,这种恣意猖狂的自信,才是真正的戚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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