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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67)

  冯钏胆小,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他本不敢做,但马嵩开出了一个极为诱惑的价码,为金钱所驱使,冯钏还是咬着牙那么做了。

  直到传回姜彻丢金之事,鲜卑人一怒围攻穆水关,大周最后的门户关卡岌岌可危,冯钏这才意识到事态的危机!

  不等他弄清楚这背后的yīn谋,马嵩已经自行找上门来,bī问他姜彻两个女儿的下落。坦白道他本意在谋图和谈金,此番姜彻所行路途他皆有设计,不想只那么一夜功夫,押送huáng金的将士和那批huáng金凭空消失了!只有姜彻一人回京领罪,问什么都不说,只求一死!

  马嵩笃定是姜彻藏起了和谈金,而他的两个女儿在他押送之前便已不见踪迹,更是蹊跷得很。他已查明当晚姜彻只来找过冯钏,所以这两个女儿去往何处,问冯钏总是没错的。

  一句话一生愧痛,午夜梦回时,冯钏总能梦见姜彻雪中独行的背影,他的手里还攥着那三千两银子的借据,昔日的好友却连认错的机会也没有留给他。

  本以为马嵩至多找回姜彻的女儿,只是为了bī问谈金所在而已,谁料想他竟然丧心病的用姜檀心来胁迫沈青乔进宫,让她”自愿“委身给鲜卑王拓跋烈!

  冯钏无法再默不作声,他主动找到了马嵩,要求要收养姜檀心为徒,照顾她保护她,如果马嵩不愿,他就将沈青乔收其要挟进宫的事告诉拓跋烈。

  权衡利弊之下,便有了姜檀心后来的双重身份,她既是马府的四等官婢,也是广金园的四师妹。

  一个故事凉了一盏茶,虽然剖白过往的愧事他说得断断续续,衔接之处不甚明了,但终于说出口了,这让他大松一口气,抬起眼看着姜檀心,他俨如慈父:”檀心,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故事,不完整,可已经是全部,我有我的错事,但我愿意用一生护你来补偿你,可你若还是恨我,就一刀把我杀了,师傅不想你周全谋划,像对付马嵩那样来对付我,师傅会心疼,疼到了骨子里“目露悲愁,苍老泪水湿了谁眉?半生呵护可否赎罪?行云荏苒,光yīn谁付,错错对对,怨结愁罪……浅笑一声,不如泪眼释笑泯恩仇。

  师傅,父亲不会怪您,苦难的磨砺让我成长、让我坚qiáng。檀花娇贵,需依附它树才能存活,师傅多年对我的这份真qíng我感怀在心,檀心檀心,如我其名。

  她并无多言,只是上前轻轻拥住了冯钏,枕在师傅宽厚平坦的肩膀,感受软软的肥ròu,姜檀心笑意浅扬,拍了拍他的后背:”师傅,出去吃猪蹄吧,徒弟方才买的,若去晚了,可都要进小五的肚子了“破涕为笑,冯钏多年心中的伤口终将愈合,它还是会留下一道浅淡的疤痕,只不过隆冬雪天不会再隐隐作痛了……

  *

  吃着中饭,姜檀心搁下筷子,探头看了看外头大堂里惨淡的生意,不由发问:”近来是怎么了,都从良改行,再没人赌博寻乐了?“小五仰着小脑袋,嘴角边还粘着一粒大米饭:”师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对门新开了一家赌坊,将咱们的生意全抢走了“一边说还不忘吧唧嘴,一口咬在一只大jī腿上。”广金园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地段,又有师傅的身份应做后台,论说单单是新来的商贾,不至于抢了这么多的生意吧?“”他们玩儿的不一样“

  狐狸沉默很久,这会儿终于像模像样的接了姜檀心的一句话。”他们什么都赌,还翻新了几种新花样,好奇着去看看得占了大多数,我曾去过,也并无太大的花头,在他们赌坊里玩得都是没头没脸的小痞子,真正阔绰的大赌客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迹“”凭空消失?莫不是私设了地下赌庄?“”有可能“

  冯钏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年纪也大了,有米糊口就知足了,吃饭吃饭“埋头捧起饭碗,姜檀心隐约着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用过午饭,独自一人走出广金园,她在门口雇了一辆马车,直往闻香楼而去。

  习惯了戚无邪宽敞豪华的大马车,现在却只有这bī仄简陋的破篷子,姜檀心只得一边受着颠簸之苦,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条和谈huáng金,还有匣子里的一封信。她曾拆开过那个信封,信纸上写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天一冲财。

  除了那句话还有一小块薄木牌,木牌的边纹是繁复的青龙猛shòu,中央刻有一个”柒“,并不知作何解释。

  不过从huáng金上面,她得到了一个有用的线索:这huáng金之上有股浅浅的香味,香味她虽然只闻过一次,但非常熟悉,分明是闻香楼的独制熏香,只此一家,别无他处。

  不管这块小木牌代表了什么意思,可和谈金跟闻香楼准是跑不了脱的。

  半个时候后,马车到了目的地,付了车钱她跳下了车辕。

  站稳不过片刻,便生出了事端。

  原是闻香楼外的一名小童端着一只水盆,巧赶着巧的向外倒水,恰好把水泼在姜檀心的脚背之上。

  姜檀心挪脚一跳,闪至一边,却还是被浇了个湿哒哒,她秀美颦蹙,有些不解得望向泼水小厮童。

  其人俊眉朗目,高额圆脸,皮肤白皙嫩滑,不像一般粗使得奴仆下从,泼湿了客人,也不见其慌乱认错,只是笑意清浅,对她道:”水冲脚尘,财源即来,可位姑娘又是打哪来的?“心里咯噔一响,不由自己攥紧了袖口的那张薄纸,她温声回道:”我自天一来“小童笑了笑,上前一步,盯着姜檀心看了半响,略微叹息一声:”姑娘随我来“领着姜檀心绕了大半个胡同过巷,迂回到了闻香楼的后院大门外,那里停着一辆马车,车辙印很深,车轮吃泥,想来车上放有重物,再看其景泰蓝圆帽包头,黑羊皮条绿呢车围,灰暗的颜色遮挡了金丝暗绣的线围子,这车一点也不简陋,只是很低调罢了。

  上了马车,还不等姜檀心坐稳,便听一阵机拓之声响起,心下一突,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四壁之上铁板猛然放下,将马车之内瞬间罩了个严严实实的!

  姜檀心懊悔不已,方才就应该发现,这是一辆没有车窗且设有机关的马车!

  她半蹲着扑上铁板,向外头猛烈拍打,试图弄出些响声来引起路人的主意——可这铁板十分厚实,任由捶打,只有闷声隆隆,恐怕一丝都传不出去。

  坐回车椅上,这板上钉钉的困境反倒是她冷静了下来,她重新回想这整一件事,发现她的每一步都叫人算计着:不是由人胁迫掳走,还是她自投罗网,喊着暗号送上门来的。

  溯其根本,还是和谈金惹得祸。

  明知她绝不会放过一丝关于它的线索,即便鬼蜮也要闯上一闯,显然是有人利用了她这般心思,故布谜局,引她上钩。

  马嵩当时已经是个半死之人,枯槁之身哪里还有这样玲珑的算计心思,莫不是黑衣人故意放饵,让她沿着和谈金顺藤摸瓜,一直找到闻香楼来?

  可那个黑衣人,又究竟又是谁?

  *

  一路颠簸,马车似是走上了一条偏僻的山林小路,车辙时不时撞上路边并不平整的石子,磕碰颠簸,晃得姜檀心头昏。

  大约行了两个时辰,马车终于绕上山麓,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

  估算着这么走一定是走到城郊了,不过困在铁箱子里,实在难辨方向,也更别说沿路丢下一些随身物件了。”唰“得一声,铁板上一方小缺口被人用力挪了开,淡淡月光从外头泄了进了,原来已是月上柳梢的时辰了,接着入目的是一样黑黢黢的东西,借着月光姜檀心勉qiáng认出这是一把火铳——外洋的舶来品,是杀人的利器,价值高昂,千金难换。”出来!“执铳之人冷冷说道。

  铁板一点点重新升了上去,一盏灯笼bī进了马车内,姜檀心用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稍一踯躅,便被人大力拖了出去。

  双脚踩在泥地之上,她环顾四周,果真是在一处山麓边,四周漆黑昏暗,树影绰绰,千岩一色,实在辨不出身在何处,不过京郊外的山屈指可数,两个时辰内可到得,除了西山便只有北边的帝君山了。”木牌呢?“

  拿着火铳直指她脑袋的大汉,虎背熊腰,生得好像铁塔一座,大气武声,这般铁汉子看着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子,还要手执火铳,不免让姜檀心冷笑一把。

  从怀里掏出那块刻有”柒“字的木牌,丢到他的手里,眸色清冷,一瞬不动的看着他。”小丫头这么瞅着我做什么?快走快走,别让公子等急了“大汉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色的结绳,把那块木牌串到绳上,再把绳子系上了姜檀心的脖子,他催促道:”柒号,这几天这就是你的名字,如果你能活着出来,记得把牌子留下再走“闻言,姜檀心吃了一惊,不禁心中纳罕: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处处透着诡异不说,连个接应的大汉说话也这般古怪,活着?要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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