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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73)

  有他在,一切都会没事。她深出一口气,这样的自信来源何处她不想深究,只是存着一分希望深埋心坎,不至于让她在这里彻底奔溃。

  她举起手臂,将火铳顶上了前面之人的脑后。

  *

  茶盏伫在桌案,晃出了一片茶渍,酉苏指尖覆着一层薄薄的香粉,伸出手指蘸了蘸茶渍,一勾一抬,一颗混沌的水珠停留指尖,隐藏在于袖口之下。

  戚无邪斜斜一扫,自若勾起了唇角:骨子里不曾狠绝的人,单凭着一张脸谱,换了一个名字,就能有所作为么?他到底不敢。

  台上一共七个人,面色狰狞冷汗直流,闭着眼等着听锣声的有,睁着眼即便是死也不瞑目的也有,只有姜檀心一人垂着首,不辨畏惧。

  台下赌客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一下,揪着手里的筹码票据,生怕一声锣声响就全打了水漂……

  不同qíng绪不同渴望,扑腾出千种万般的气息,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把所有人的耳朵都拴在了一起!

  姜檀心耳廓一动,一阵细细携风之声飘然入耳,是落槌掀起的风声!

  快人一步,她猛地闭气眼睛,在锣声未响得前一隙,扣动了扳机!

  “咔哒”一声,意料之中的后座冲力并没有到来,火铳却传来一声无弹空响,姜檀心当即愣在了原地!

  “咣!”锣声遂即响起,嗡嗡之声,震耳yù聋!

  火星爆出之声炸响在耳边,也正在此时,一颗沾染剧毒的水滴从月华白袍的袖口破空而来,就着姜檀心后头陆号的口鼻,肆无忌惮的撞去——毒入口即融,迅速腐蚀开来。

  酉苏出手了,戚无邪也绝不会冷眼看着。

  他说过一百零八颗佛珠,皆是为她所掷,这一颗,他也不会吝啬。

  一如往常那般拨紫檀持珠,待锣声响起的那一瞬,他指下一动,佛珠追着水滴飞掷,只是在空中相jiāo之后,便偏离了方向,直接奔着陆号身后之人而去!

  啪得一声,佛珠打在那人指上,力道已到,扳机扣下,陆号脑门爆出了一朵血花,双眼爆突而出,软软倒在了地上。

  他像是被打死的,又像是被毒死的,可笑得是三个人想杀他,且方法各异。

  局面已定,柒号打了空枪,七个里头死了三个,而陆号连扣下扳机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身后的人一下爆了头。

  赌客哗然声一片,小部分高举手臂不停得抗议,他们认为分明是因为柒号放了空枪所以导致现在的局面,如果当时膛中有货,死得就绝不会是他们赌押的人,所以这钱他们输得不服!

  逢此变故,姜檀心后背已被冷汗湿透了,她同活下来的人一样,左摇右晃地瘫坐在地上,不停着喘着气来平复颤抖的心。她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她前头那捡回一条命的男人,心中不免嗤笑一声:不服?赌局可以重开,钱可以再赚,人命呢,一句不服,死掉的人可以活过来了么?

  嵘白见此争议,也难免皱了皱眉头,他站往高处抬起了双手,向下压了压试图安抚赌客狂躁的心qíng。

  “各位老板!各位老板……听我一言,生死赌局没有重来的道理,人命jiāo代了,也没有作废的规矩,火铳出了问题,赌庄虽然有责任,但换一种角度不正是上天的意思?天要留下他,各位一定要逆天而行么?”

  “废话少说,杀了他,我等就认下着天命!”

  “没错,敢来赴这里的生死局,咱们都是喜欢逆天改命的人,少拿天意来敷衍,杀了他!让他多活这么一会儿已经是便宜他了!”

  本已苟延残喘,从阎王爷那捡回一条命,想不到阎王不收,人世间也再无容他之地,他站在yīn间阳世的渡桥之上,彷徨到进退无措,绝望到心如死灰。

  另一头,争执愈演愈烈,各为利益的赌客大有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嵘白面露难色,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他把视线投向了酉苏,似是在征询东家的意见。

  酉苏鼻下轻出一口气,将方才胸中抑郁着的污浊尽数呼了出来,他目不斜视,并不看戚无邪,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刀,叫人听着难受。

  “外人不涉局,换一把,让柒号再来一次”

  话无甚力道,狠绝之气第一次酣畅淋漓,如此痛快——戚无邪,你想救她,可至多保得了她的命,可我要她受的,是活生生得葬送一条xing命,死,永远不是折磨人的首选。

  ……

  姜檀心愣在当下,如果说方才赌局中的扣下扳机是无可奈何,是为了自保的被bī无奈,那么,现在再让她一个人表演无qíng的刽子手,她的心里、眼里、手里,就只剩下了“杀人”二字!

  马鞭啪一声打在台面上,鞭之所及,皆是浓稠的血腥之气,台下监督的人冷冷执行命令,他手一指,厉声命令道:“柒号,捡起枪,杀了他”

  赌客之人哄然围了上去,他们丝毫不嫌弃血臭入鼻,只是烧红了眼角,要为自己打了水漂的金银讨回一个公道:“杀了他,快杀他,快!”

  姜檀心诧异得看着这群赤心麻木的衣冠禽shòu,她纳罕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们还能称之为人么?

  倏然,她的腿被一个人猛得抱了住,那人嘶声力竭,泪水嚎啕,显然已经彻底奔溃了。

  “求求你,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来这里,我只是在地主家打杂工的,我娘病了,没有钱治,我又从他们那偷偷听来这个日赚斗金的地方,所以我偷走了号码牌,我以为很简单的……我以为很简单的!”

  他恸哭悲嗥,颤抖不已。

  姜檀心的腿似乎成了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他没有办法了,已是死过一次的人,除了发泄一切心底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不知所措的除了他,还有她——后面有人bī她,前面有人求她,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竟变成了判官手里的笔,一勾一画就能断人生死,判其寿数。

  姜檀心匆匆抬起眸子,望向不远处的戚无邪,想从他严丝合fèng的表qíng里,寻出一丝暗示的qíng绪,可望去才知,他根本没有认出她,又怎会有别的?

  对不上的视线如同一盆浇下的凉水,摧枯拉朽将期望揉为齑粉!眸中之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可就在心头之火将要熄灭的前一瞬,她竟然得到了回应!

  戚无邪的目光越过千万之众,破开尘世纷扰的浮尘,清透着一丝不漏的望进她的眼中。好似墨漾水中,化开浓重的一汪漆黑。

  姜檀心熟悉这样的眼神,浓稠的黑让她静下了心,这种源源不断的信任不问出处,不问因由,只为一个眼神足矣。

  她的身体里叫嚣得是qíng花孽海的qíng花血,他亦自称是qíng花之主,她是他的根,他是她的果,比起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样的羁绊更为贴切。

  阎王从不只是说说,更不会用眼神佯作宽慰,他的行动一直不晚。

  不等姜檀心反应过来,台上另一个幸存的男人已然举起了手里的火铳,他迅速扣下扳机,将那个嚎哭不止的男人送进了地狱。

  手指一松,火铳脱手,“凶手”沉出一口气,抬眸看了姜檀心一眼,他眼神一如既往冷静,那绝对服从的执行力也是她十分熟悉的。

  夷则……么?

  她的眼神从疑惑变为清明,他从厉色到染上笑意,两人心照不宣,彼此确定了身份。

  *

  台下的酉苏冷笑一声,他斜眼投去一个苍凉无物的眼神,心中掀起忿恨的叛逆——你越要护她,我又不会轻易放手,你自以为天下无敌,弑神诛天,可我偏偏要你在这儿留下一口心头之血!

  他手中扇骨往桌案上一敲,高处的嵘白立即会意,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好了,如各位所愿,这场赌局算是清了了,晚一些功夫还会加上一场,是两人对决的,为显公平,还请各位上家都后头抽个签”

  话音落,赌客们熙熙攘攘,推搡着往后堂走去,一时间退了个gān净,只有台上一地尸身和这真正涉局的几个人。

  “主上雷厉风行,诡异的行事之风果然一点都没有变,这位……怕是东厂的暗卫吧?兴许是曾经的弟兄,主上倒也舍得放他趟这趟浑水。”

  酉苏眼风一扫,自顾自得勾起一道凉薄笑意。

  “夷则……”戚无邪浅声开口。

  闻声后,酉苏犹如电击,他猛得抬头,不可思议得看向面前之人,这个名字……他竟叫了这个名字?

  戚无邪怜悯一眼,一瞬不动的回望着他,汲取着他眼里的意外、惊喜、和那有若无的祈盼,回馈的却是一记无qíng利刃,斩断了本就可怜的执念qíng丝,话轻悠悠的抛掷:“你去后头抽签,顺带着帮酉苏公子的也给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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