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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浅,且行且恋_赵乾乾【完结】(40)

  小五儿小六儿齐声道:“美轮美奂。”

  萧副将道:“改头换面。”

  姜溱道:“妙手回chūn。”

  范天涵道:“以假乱真。”

  白然盯着做账先生道:“垂涎三尺。”

  不得不说,白然的评论最艺术,马屁拍得相当润物细无声,我乐得眉开眼笑,连声道:“知我者,白然也。”

  范天涵闻言脸沉了下来。

  我甚是无奈,这厮文采不好怨得谁,太好胜了,不成不成。

  与之相反,白然的表qíng洋洋得意的很,眼睛还是直溜溜地盯着那做账先生。

  我见了也十分欢喜,便大手一挥了然道:“白然,我知你向来识世俗于无物,今儿你竟然如此喜欢做账先生,他今夜便属于你了。”

  白然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响讲不出话来。

  我安抚他道:“你如此豁达之人,喜欢便莫要犹豫,莫要顾忌坊间对断袖的闲言闲语,断袖就是两男子间力量的较量,但他现手脚无力,便宜了你占了上风。”

  白然拂袖和羞走。

  范天涵揽过我,笑道:“清浅,我们回房歇着罢。”

  其余四人跟在我们身后窃窃私语白然的龙阳之癖,实在是太不海纳百川了。

  作者有话要说:种田文种田文……

  话说,我要说啥来着,啊,寒流来了,大家添衣加被。

  归家

  我们一行人在那客栈里耗了几日,把那客栈的存粮吃得所剩无几了,便拍拍屁。股上路,临上路前我还特意让小六儿烙了几张大饼,挂于那排浓妆艳抹的伙计脖子上,好让他们饿了吃。

  本女侠真是宅心仁厚。

  又行了两日,进了胜州城,寻了客栈又歇下了,鉴于前车之鉴,姜溱对端上来的饭菜特别仔细,闻了又闻,最后拿出银针来试毒,把人客栈掌柜的那两撇八字胡气得足以挂上两串香蕉。

  用膳时听得隔壁桌一胖一瘦两男子在讨论郊外新开了间勾栏,里面的小倌一个两个长得个味道十足,于是我们个个拉尖了耳朵听:

  瘦子道:“我就喜那账房姑娘,那眉梢眼角的风qíng哟,比娘们还娘们。”

  胖子道:“我偏喜那掌柜的,那xing。感硕大的烈焰红唇,那剽悍的虎躯,那洪亮的声音,还有那股老娘跟你拼了的呛辣劲儿啊,销。魂啊。”

  瘦子道:“听你一言我倒也想会会那掌柜的,不知其chuáng上功夫如何?”

  胖子露出yín。邪的微笑,道:“那不如我们今夜一道去乐乐,点一间上房,两个姑娘,来个双双飞。”

  ……

  眼看姜溱又要问何谓双双飞,我们一桌人立马欢腾起来,吆喝着上酒,划拳,行酒令……

  姜溱的小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讪讪地咕咕嘟嘟道:“想必是上乘轻功修炼之术罢。”

  姜溱跟了我数日,总算是触类旁通地出师了。

  虽然一路耽搁了不少时日,但再行个一日也就进城了。而眼见京城已经愈来愈近,我竟也近乡qíng怯了起来,生怕回去我爹已肥到走不出王府门;生怕我那九个姨娘已通通改嫁;生怕阿刀已老得扛不动菜刀;生怕宝儿已牵着个娃儿说小小宝儿乖,叫小姐。

  想象了一番后,自己悲怆得快涕下,后被范天涵一句话生生打破了那“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悲凉境地。他道:“清浅,你离家已半年有余,现儿回去可会qíng怯?”

  会的,本来我自己渲染得很怯的,经你一提醒,我忆起自己仅离开了半年,不好意思怯了。

  我们约莫是午时进的城,过城关时一切无异,进了城门忽地响起噼噼啪啪的之声,我一惊,躲到范天涵身后去,而小五儿抽出他腰间的刀,上蹿下跳地吼道:“有埋伏有埋伏!”

  范天涵转身揽住我,笑道:“莫怕,鞭pào声也。”

  忽地,街旁的店铺涌出人来,四面八方的,像是倒翻的一锅珠子似的朝我们滚动过来,我看傻了眼。

  范天涵把我护在怀中,朗声道:“范某多谢各位厚爱,只是我们一路长途跋涉,未免疲乏,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让我们一行人先回府歇息。”

  这会儿我才明白了,敢qíng范大人的拥护者崇拜者齐聚一街,准备给他庆功洗尘。

  好不容易杀出重围,我们回到了将军府。

  这将军府与我离开时一个模样,唯一不同的是那片竹林不见了,改种了菜。倒也经济实惠。

  将军府的人向来生xing冷淡,见我们凯旋归来一点都不欢欣鼓舞,连鞭pào都不曾放一串,仅仅是在李总管的指挥下打点了厢房,准备了饭菜。

  饭菜用一半,我爹他们颤颠颠地赶来了,一行十二人,挤得芝麻绿豆大的将军府难担重负。

  我手里还握着筷子,对着我爹皱眉嫌弃道:“胖子,你就不能等我吃完再来。”

  他不以为意,冲上来抱我,嘴里喃喃着:“还好没死,还好没死。”

  我眼眶一个发热,嘴硬道:“你才死呢,我得活着给你送终。”

  越过我爹肥美的肩头,我望见了宝儿,她立于一群姨娘之中,垂着头绞着衣摆。

  我眨眨眼,宝儿似乎瘦了。

  我再眨眨眼,哦,误会一场,是立于她身旁的五姨娘太胖了。

  我叫声宝儿,朝她招招手。

  她猛抬头,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来,撞开我爹,搂着我以哭坟之势嚎哭起来:“小姐……”

  她边哭边搥着我的背,差点把我早上吃的酸菜馅儿包子搥出来。

  我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莫哭了……”

  宝儿用她的天生神力勒得我死紧,嘴里仅有三个字,“小姐……呜……”

  莫呜了,我要窒息了。

  我掰开宝儿,握着她的肩道:“宝儿,我快不能透气了……”

  宝儿努力地止住抽噎。

  我望着她抽抽搭搭不停的样子,心下感动万分,我们不愧是天造地设的好主仆,感天动地的好姐妹。

  我拍拍宝儿的头道:“我知道你很思念我,我这不是回来了麽,你有甚好哭的呀,傻丫头。”

  后面那句傻丫头我bī迫自己用宠溺的语调说出,语毕打了个嗝,泛了泛酸水,酸菜味的。

  宝儿随着我打了个嗝,想来打嗝这事亦是能传染的。

  她咽下另一个嗝,道:“不是的,小姐,我哭是因为柳季东不要我了,他要娶城东卖猪ròu的女儿,他说他等了我太久了,等不了……还说……卖猪ròu的女儿长得比我福气……好生养……呜……”

  她讲着讲着,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

  我一股感动兼宠溺之qíng压回肚子,绕了一圈化成嗝,清脆地打了出来,这回多了腥味,想是适才吃的清蒸鲈鱼。

  身后传来徐娘半老的娇笑,我转身去看,范天涵与白然已经被我九个姨娘们围起来调戏了。

  范天涵噙着温文却敷衍的微笑,白然却左右逢源,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线。

  我叹口气,手肘撞了撞我那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爹,他抬头不满地瞪我,我朝他身后努了努嘴,他回头望一望,很淡定地转过来想与我继续重逢。

  我只得道:“管好你的妻妾。”

  我爹这才道:“你们成何体统。”

  没人理他。

  他叹口气,大声斥道:“诸神归位。”

  只见九个姨娘唰唰一字排开,全部摆出一付温顺恭良的模样。

  训练有素呀,鄙视这死胖子的恶趣味。

  接下来不免是要寒暄介绍一番,这事儿本该由范天涵来做,但我从他看向我九个姨娘那迷茫的眼神中了解到,他离开太久,而我爹的喜好又太相像,九个姨娘对他而言就是九个大小不一的白萝卜。为□者,自然要替丈夫排忧解难,于是我便一头挑下了大梁。

  我正经介绍完每个人后,我爹他们忽然面面相觑,沉默。

  我正待批评一下他们的无礼,立于我身后范天涵俯于我耳边小声道:“你把五姨娘与三姨娘介绍混了。”

  我抬头望望那两姨娘,这五姨娘长胖了咋跟三姨娘一个模样?

  而此时,她俩正拧着眉望我,表qíng包含了不解、震惊、痛心疾首yù除之而后快等人生百态。

  我拍一下脑门,道:“瞧我这记xing,只怪你俩长得太相像。”

  俩姨娘不约而同地酝酿起眼泪,四颗泪珠挂在四个眼眶yù掉不掉,而此时我爹的脸色也变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哎哟……看看你们……哈哈……又被我……哈哈……骗了……哈哈……我……哈哈……怎么可能……哈哈……不认得自己的姨娘……哈哈……一群傻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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