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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浅,且行且恋_赵乾乾【完结】(49)

  其余不相gān人等亦默默离席。

  范老夫人缓缓放下茶盅,叹口气道:“我听闻你们二人近日来有些口角?”

  听闻?我与范天涵同时瞪向立于一旁的李总管,李总管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范天涵道:“娘,夫妇之间难免。”

  我忒无奈,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

  范老夫人探身过来问道:“是否与我那日讲的有关?”

  范天涵怀疑地望我,我忍不住也压低声音探身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那日讲了甚么?”

  范老夫人忽地直起腰,差点把我撞飞,她气呼呼道:“你未能为范家开枝散叶,你还有理了?”

  我点头又摇头,忙道:“无。”

  范天涵皱眉道:“娘,你跟清浅讲了些甚么?”

  范老夫人露出心虚的模样,道:“无,拉家常罢了。”

  她携住我的手道:“浅儿,娘就是与你拉拉家常,对罢?”

  我点头,郑重道:“娘就是问了些吃了什么包子,包子包了什么馅儿罢了。”

  范天涵不为所动,道:“娘,你莫要以传宗接代之事为难清浅,这事她做不了主。”

  看这话说得真好,使我彻底事不关己起来。我坐直了身子,捧起茶盅,啖一口上好铁观音,唇齿留香啊。

  范老夫人闻言猛抬头,带着惊恐的表qíng上下打量着她的儿,最后泫然yù泣道:“天涵,莫非……”

  范天涵睨她一睨,“莫非甚?”

  范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道:“不怕,娘认识很多名医神医,明儿……”

  一语未了,她忽地哽咽起来,转头对我道:“浅儿,娘……娘错怪你了,我们……我们要共渡难关。”

  她一段话数度哽咽,我汗湿衣背……抬眼望范天涵,他置之度外地饮茶。

  家门不幸啊,这个不孝子……

  良久之后,范老夫人在我的规劝之下,哭哭啼啼地回去了。

  范天涵心qíng大好的样子,问我道:“你便是为了这个与我闹别扭。”

  ……做贼喊捉贼,被捉的只好自认倒霉。

  我吞下一口茶,淡定道:“是。”

  他但笑不语。

  我只觉我的境界又一次飞升。

  午后,我参观姜溱绣清明上河图时,范天涵令宝儿唤我去府后的林子,我自顾挣扎了半晌,秉着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的jīng神,昂首阔步地准备去把范天涵打倒在那片光明的林子里。

  去到,只见范天涵懒懒靠着树,脚边放了一把剑。

  我踢一踢落叶,瞟他两眼,道:“说罢,唤我来做甚么?”

  他脚一扫一勾,脚下的剑忽地朝我飞来。

  我反she地抬腿回扫,用力过度剑从鞘中飞出,直冲冲she向范天涵,他跃起一个反手握住,稳稳落地,道:“不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沉默不语,不好意思告诉他我仅是没控制好力度罢了。

  他见我不语,又道:“你不是喜习武麽?我来教你罢。”

  我不动,琢磨着他那是说真的,还是奚落挖苦我。

  不待我琢磨过劲儿来,他已把剑扔了过来,我只得接住。

  他道:“我今日教你一套剑法。”

  我问道:“什么剑法?”

  他道:“一套剑法。”

  我癫狂道:“什么剑法?”

  他道:“此剑法就叫‘一套’剑法,一套是名。我师父自创的剑法。”

  他轻叹:“我亦是有个与众不同的师父。”

  我明白,我深受其害。

  一套剑法就三招:劈,刺,削。

  当范天涵言我今日就教你这三招时,我深觉被看轻了,以我的资质,至少可以学五招。

  他舞了一遍剑与我看,我淡定地告诉他,这剑法太难了,我学不了。

  他不可思议望着我,语重心长道他可以慢慢教我。

  一盏茶后,他淡定地告诉我,这剑法太难,你学不了。

  白忙活一场后,我与他靠着树gān望天。

  一片叶子飘落,cha入他的发,我轻轻拨去。

  他忽然道:“我与白然比试过。”

  我愣住,半晌道:“这片叶子的魔力太大了,你竟yù与我掏心掏肺。”

  他续道:“回京的途中,你还曾问我手为何受伤。那伤便是与白然比试时留下的。白然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只是当时他有毒在身,我才侥幸赢了他。”

  我不耐道:“缘由呢?”

  他叹道:“红颜祸水。”

  我大喜,我好歹也充了回祸水,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他又道:“他对你有意。”

  我并不想矫qíng地假装意外,我怀疑过,只是无法证实罢了。

  我平静地问道:“那么是否比试赢的人便赢了我?”

  他现出鄙夷的神qíng,道:“我岂会做如此无谓之事?”

  我被嫌弃得无奈,只得追问道:“那为何要比武?”

  他迟疑了一会,道:“我若输了,不告知你他的心思,让他自行选择合适的时机挑明。”

  我奇怪道:“那你赢了,为何不早告知我?”

  他正色道:“他中毒,我胜之不武。”

  我愈加奇怪了,追问道:“那为何现又话与我知?”

  他面上一红,道:“自然是有我的考量。”

  考量,考量你个死人骨头啊考量。

  风呼啦啦chuī,方才舞剑时不觉冷,歇了会后便觉方才出的薄汗在额间被风一chuī,结成了细细的冰。

  于是我起身拍去身上的落叶,低头望着他道:“我们回去罢,知晓了白然的心思,我以后会避忌着些的。”

  他伸手与我,我瞪他一眼,并不yù拉他起身,便自顾转身走。

  他跟在我背后,凉凉道:“我忽地想起一套掌法,十分适合你,又简单易学。”

  我哼一声道:“莫非又叫一套掌法?”

  他笑道:“非也,此套掌法我自创的,只是名字尚未想好,不如夫人学成后赐名罢。”

  我撇一撇嘴,勉为其难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勉qiáng学上一学。”

  范天涵与我并排立着,道:“现听我言动作,首先摊开的你右掌心。”

  我照做。

  他续言:“并拢四指,使拇指与四指自成角度。”

  我又照做。

  他又言:“现将你的右掌虎口位移到我的左手虎口。”

  我边移动边问:“是否要先输内功与我?”

  我右手虎口一触到他左手虎口,他蓦地手掌一翻,紧紧扣住我的手。

  我不解地望向他,他笑像偷腥的猫,道:“回去罢。”便牵着我往回走。

  走了数十步,我望着他上扬的嘴角,晃一晃我俩jiāo握着的手道:“这套掌法不如就叫无赖掌。”

  他耸肩,不置可否。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拜晚年……听起来怪怪的。

  哎呀,新年快乐乐乐乐乐,万事如意。

  纳妾

  范天涵的手很大,很gān很糙,包着我的手,迫得我不时失神,总误以为自己被一层树皮裹着。

  “你手能否安分点?”范天涵啧了一声道。

  我停下挣扎的手,不是我不安分,是他的手跟磨刀石似的,又握得死紧,分明是想废了我的手。

  拉扯间到了小溪旁,正yù要踏上架于小溪上踮脚的木板,迎面来了宝儿,她一路走一路跳,嚷嚷着什么。

  我胆战心惊地望着她跳上木板,她脸上忧心忡忡,她落脚铿锵有力。木板随着她的抬脚落脚一摇一晃,我的心亦是随着她的抬脚落脚一颤一颤,最终她平稳地来到了我们跟前,我敬佩地望着那块劫后余生尚在抖动的木板:你挺过来了,小小身躯,大大力量。

  宝儿一把拖过我在范天涵掌中的手,边往前拖边嚷嚷着道:“小姐,姨娘们都来了,哭哭啼啼着说是要小姐姑爷做主,你们快回去,否则将军府非得被她们哭倒不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将军府跟豆腐渣似的,特别不牢靠。”

  我被她拖行着往前走,踏上木板时范天涵扯回了我,将我往腋下一夹,脚轻点木板,跃过小溪。

  我着地事扶着范天涵的肩,努力稳住天旋地转的感觉,骂道:“你疯了么?”

  他睨我一眼,低声道:“莫非你以为那木板能受得住宝儿与你一同踏上?”

  话音未落,木头断裂的一个啪嗒声传来,我尚未反应,眼前已不见了范天涵。再一眨眼,他横抱着宝儿缓缓降落,速度之慢,宛如空中旋转的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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