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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浅,且行且恋_赵乾乾【完结】(52)

  我跳下他的膝,边跑边好言相劝:“你堂堂大将军,怎能如此之幼稚……”

  跑不了两步,便被他擒住。

  他提了笔便要往我脸上画,我垂死挣扎地与他讲道理:“大人,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话讲一半,面上一湿,这范小人又给我画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过年的腻歪死人,拖出去炖了。

  下章不歪了……

  孽缘

  后来我爹发现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像的竟是我娘笔下的小和尚,妾也不纳了,消沉萎靡了好一阵子不去寻花问柳,但那是后话,暂且不提,罢了,以后也不提。

  事qíng一点点上了轨道,白然与萧副将都自立了门户,姜溱跟着萧副将去了,留下她尚未绣好的清明上河图和一瓶□,□是宝儿央着她给的,说是要以备不时之需。而白然,白然走前与我道,若是能早些遇见就好了,但现……现儿也未晚。

  我当时觉得他明明仅是搬到三条巷子之外,却整得如此凄楚唏嘘,很是佩服,觉得实在不能让他比了下去,于是便忙着搜肠刮肚想个似是而非若有似无的玄乎回答。一抬头,他却已是走远,夕阳下他肩挑着剑,剑挑着包裹,包裹布微敞,露出一个雪白的馒头,馒头在斜阳下泛着金huáng色的光。

  忒有意境了,我忍不住想掏个小手绢与他挥别,但掏了半天却甚么都没掏到,只好目送。

  直至他拐出巷口,我才回身,回身却险些撞着了范天涵,稳住了身子问他道:“你甚么时候出来的?”

  他回道:“从你们开始演十八相送时,我出去一趟,你好生在家呆着,莫要欺rǔ李总管。”

  我郑重回他:“若是宝儿不提出要羞rǔ他,我断不会带头。”

  他剜我一眼,走远。

  日头渐渐没去。

  府里比往常安静了许多,夜风一chuī,树枝上仅剩的几片叶子一抖瑟,萧条的很。

  我在院子里散着步,望月朗星稀,盯树梢上一片叶子yù掉不掉,忍不住努嘴chuī了一chuī,那叶子竟一个哆嗦,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莫非在不知不觉中,我的内功竟高超到了这个地步?

  我隔空一掌击向角落的一刻石子,石子咻一下飞出去打在墙上。

  我受惊了,捂着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小徒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

  我受得更惊了,小声道:“师父?师父?”

  “我又不是猫,你那么小声是怕吓着谁?”

  我欢喜大叫:“你个死糟老头,还不快点出来!”

  眼前一道yīn影飞过,师父笑盈盈地立于我面前,真是亭亭那个玉立呀。

  我冲上去揪住他衣裳的前襟,叫着:“师父师父,你方才可有看到,我内功突飞猛进了!”

  他摸着胡子笑:“多日不见,你见着师父也不先问好,就顾着讲你的内功,我方才都见着了,不错不错。”

  我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得合不拢嘴,忍不住chuī嘘起来:“师父,你这回该承认你看走眼了罢,我其实就是一武学奇才!奇葩!奇迹!”

  师父嗤一声笑道:“瞧你得瑟的,方才那叶子那石子,都是师父替你打下来的。”

  我不信,坚持认为他是嫉妒我的茅塞顿开。于是我左一掌右一掌,虎虎生风,凉凉地扇动了我周遭的气流,啥都没变化。于是我淡定地收掌,咳了一声问道:“师父,这些日子以来你都去了哪?我真想念你。”

  师父抚着胡子的手一甩,胡子在空中划了半个圈,甚是飘逸。他道:“我闭关去了。”

  我忙追问:“莫非你真练那葵花宝典去了?”

  师父摇摇头道:“无,我纠结了‘不自宫也可练功和不练功也可自宫’许久,最后决定还是别冒着个险了。”

  我批评他:“你不知道富贵险中求,若能成就此失传的绝世神功,即使切掉某些你已无甚用处的物件,也是值得的。”

  师父yù一掌劈死我,我连滚带爬地躲开了。

  躲开后,我笑眯眯问他:“你又不练神功,为何闭关,莫非有其他神功练?”

  他气呼呼道:“非也,武林上高人皆是忙着闭关的,我亦是高人中的一员,是故我一听闻崆峒和武当的掌门人闭关了,我立马也跟着闭关,而且听闻他们yù闭关两个月,我gān脆牙一咬,闭关半年。”

  我彻底语塞,良久才问他道:“那么这半年内你闭关都做了些什么?”

  他沉吟了半晌,道:“我在山谷底睡了个把月,实在无趣,便辟了块地种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竟也能接着问他:“你种了什么菜?”

  他道:“先是种的大白菜,后来忘了浇水都枯死了。”

  我又问:“后又种了什么菜?”

  他道:“空心菜。”

  我淡定地追问:“味道如何?”

  他淡定地回道:“挺鲜美的,毕竟是自己的粪尿灌出来的。”

  我举头望明月,只觉我的人生走到这境地实在很不容易,忒豁达,忒开阔。

  我们一起安静地望了会儿明月,师父问我道:“浅儿,你过得可好?”

  我正经回答:“挺好的。”

  师父又问:“近来你大师兄可有找你?”

  我答:“无。”

  他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大师兄与子云勾搭上了。”

  我那忒豁达忒开阔的灵台忽地坍塌,我从上摔了下来,在断壁残垣里灰头土脸地发傻。

  我抖着声音问师父:“这……这怎么回事?”

  师父哀伤地望着远方,道:“我也不晓得,某日我正闭着关,先几日给空心菜浇肥时浇狠了,故菜叶枯huáng枯huáng的,我甚是忧心……”

  我忍不住打断他道:“师父!莫再扯那些枝枝节节了。”

  师父收回哀伤的目光,简洁道:“你大师兄提了瓶酒来探望我,并向我提亲。”

  我觉得不对,问道:“你不是言你闭关时不准任何人打扰么?”

  师父老脸一红,“你师兄带了酒,这得另当别论。”

  ……我呸。

  于是言归正传,我问他:“提亲可是事发突然?你可答应了?你是否劝解过他?”

  他点头摇头点头。

  我了然,困惑地问他:“那么你千里迢迢从你那自给自足的山谷里爬出来找我,是想我帮你棒打那对横空出世的鸳鸯?”

  师父他老人家眸子亮晶晶地闪着,变出个童音:“可以吗可以吗?”

  皆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发誓他若继续用这嗓门说话,我便大义灭亲地弑父。

  幸得他及早发现了我作呕的表qíng,及时正经下来道:“子云的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修儿也早已知道,我劝了骂了,他就是不听,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回想一下往事,大师兄除了蹂躏了我一颗少女心和用棋子把我弹晕过去外,对我还算不薄,于是我问师父道:“我如何才能帮到大师兄?”

  师父道:“你知道的,修儿曾倾心于你,你若是能稍微与他谈一下心,最好是谈到他那颗心又遗落在你身上,然后你把它揣好藏起来,子云便偷不到了。”

  真的,谁都别拦我,今日我得揍他。

  师父见我把袖子卷到了肘上,忙倒退两步,好言道:“若你不肯,我也是谅解的,只是子云是我骨ròu,但修儿对我而言却是亲于骨ròu,你就不能帮帮师父么?”

  我不是滋味了,都是骨ròu,那我是筋络?

  只是这事牵牵扯扯的,我不管也不是,只能叹了口气问道:“你之前就没看出个端倪来?他们总不能忽然就好上了吧?”

  师父摇头道:“我忙着种菜。”

  我又道:“那师兄提亲距离今日多久了?”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大概两个月了?”

  我捏一捏鼻梁:“那你又为何等到今日才来找我?”

  他小心翼翼道:“我忙着种菜。”

  ……

  我火也不冒了,打着哈欠道:“那成,你老回山谷慢慢种菜,莫管大师兄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孽缘也罢,总之他们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也不去做那把剪线的大剪子了。现儿我实在困了,得闲吃茶啊。”

  语毕加快脚步往屋里走,还没踏上阶梯又被师父挡住了。

  我回头见了来人,忙道:“这位老人家,我已有婚配,况且我俩年纪相差甚大,您还是自重吧。”

  “清浅,这不是宝儿爹麽?”范天涵背着月光,神qíng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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