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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浅,且行且恋_赵乾乾【完结】(67)

  竣工后我拍拍手,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摸到神雕身上的天京xué,拔了银针。

  神雕仍是一动不动地怒视着我,眼神喷火。我以为它在蓄势待发,准备飞扑来啄我,吓得我连着倒退了几步,战战兢兢地盯着它。

  顷刻之后它摇摇晃晃地扑腾着从地上站起,在dòng内踱起步子来。

  我更怕了,贴着山壁缓缓移动。

  幸得神雕在dòng内踱了好几步后,扇着翅膀飞走了,留给我一个高傲的背影。

  我这才回过神来,神雕适才不是蓄势待发,它大概只是瘫地上久了脚麻。

  次日,刀疤人带着神雕气急败坏地出现了,而奇怪的是,神雕它还顶着那四根翠绿的辫子。

  我心内奇怪,但也还是不动声色的,笑眯眯道:“今日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刀疤人气冲冲道:“若不是你肚内有孩子,我今日一定要给你点教训,我一定饿你个三四天。”

  他连着qiáng调两个一定,想必真的是气坏了,只是我实在不解,为何他不将神雕脑袋上那四根辫子解下来?

  他还在嚷嚷着要给我教训,我却始终忍不住了,问他道:“为何你不将神雕脑袋上的辫子解下来。”

  刀疤人瞪我一瞪,道:“我虽然气你,但我也是个知晓善恶好坏的人,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好意想替神雕装扮得好看些。”

  他停下来上下打量我,又道:“看你为了替神雕打扮都不惜撕了身上的衣裳了,这份qíng我们自然是领的。神雕它一介女流跟了我这么个粗人,我实在不懂怎么装扮它,也真是多亏了你它才难得娇俏了一回。”

  我张大嘴,半晌忘了合上……

  我有时真的,真的觉得人世间很光怪陆离。

  良久良久之后,我扶回我的下颚,问道:“那么你方才究竟在气我做了什么事?”

  他又嚷了起来:“你扎了神雕一身的针,它身上的羽毛又长又密,我昨夜拨着鸟毛找了一夜才把它身上的针全挑了出来。以后可别这样了!”

  我……总算知道知道什么叫殊途同归,什么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cha柳柳成荫。

  由于刀疤人的思维异于常人,这一哭二闹的闹我闹得比较费神,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我决定gān脆就来使用终极手段,咱来寻寻死。

  只是这山dòng里上吊吃毒什么都不甚方便,唯一能寻死的途径只能是绝食、撞山壁或跳崖。这前者嘛,历时太长且我真做不到;而后二者嘛,风险都挺大的,一个大意我就可能真见阎王了,再说了,即使见不着阎王,磕了碰了都是我的ròu,我都疼,我都心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láng,我这肚子里不是据说还有一孩子嘛,就来舍它吧……

  但流产这回事嘛,它得有血。遗憾的是,这荒山野岭的我还独自一人被困山dòng,能流得出血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就在我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这日,天高气慡,我正坐在dòng口晒太阳,心里还惦记着如何弄点血出来。忽然空中掉下一只鹰,直直地落在我脚边。

  我捡起来一看,这鹰它中箭了,基本上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但若这灾这祸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那就真怨不得我落井下石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伤势,判断这鹰它保准没救了,于是便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心安理得地促进了它的死亡。

  我从它身上采了些必须的血后,将它厚葬了。

  然后我便将那些血往身上涂涂抹抹了一番,尤其是往裙上涂了不少,dòng口的地上也洒了些,然后往dòng口坦dàngdàng一躺,活脱脱就一倒血泊里的流产妇女。

  躺得久了,太阳又晒得懒洋洋,我慢慢就睡着了。直至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我摇醒。

  “浅儿!浅儿!”我朦胧睁开眼,对上大师兄忧心忡忡的脸,他半搂着我,拼命地摇晃,晃得我觉得若是我肚内还有娃,肯定被他摇得哇哇落地。

  “姐姐。”

  我一抬头见姜溱在大师兄身后,泪水就下来了……大师兄怎么将她给抓来了?

  姜溱见我哭,冲上来就搂住我哭:“姐姐……姐姐,你脸色好苍白,我替你把脉。”

  说着她就摸上我的脉。我心惊胆跳地望着她,她一摸我的脉便顿了一下,抬头望我,立马现出哀泣的模样,道:“姐姐,孩子……孩子没了。”

  我瞪大眼睛,泪如泉涌,主要是——姜溱她怕我哭不出来,摸着我脉的手使劲掐着呢。

  而我眼看她的泪水也快gān了,赶紧反手握住她,用指甲掐,她又立马泪流满面了。就在我们哭成一团时,我余光偷瞄了大师兄几眼,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跟刚流了产似的。

  “展修,你别难过。”

  我这才发现了刀疤人,他一脸悲戚地扶着大师兄,眼中关切与爱意呼之yù出。我算是弄明白了,难怪刀疤人吃饱没事撑着还兼着当牢头,原来这里头满满都是爱。

  姜溱就这么给留下了,留下来照顾我孱弱的身子,她每日开些中药,让大师兄熬了送来。

  我俩商量的结果是我接着扮演那痛失爱子的娘亲,深深怨恨大师兄,立誓再也不与他讲话,并且只要一见他就落泪。

  是故,一见大师兄姜溱就开始握住我的手,明则是给我对抗仇人的力量,暗则是死命抠我掌心,bī得我泪水奔腾地往外流。后来演多几次熟能生巧,我也不用姜溱抠我了,只要一见大师兄就流泪,跟古人迎风落泪似的,百试不慡。

  大师兄开始时每回送药来时都试图与说上几句话,但被我的眼泪攻势打击了几次之后便愈来愈沉默,不时用内疚的小眼神瞅着我,一付恨不得替我生个娃的模样。

  其实嘛,有了姜溱的陪伴后,我的日子好打发了许多,我们一起日测风向,夜观天象;时而谈论天文地理,时而观察蜘蛛蚂蚁;兴起还会吟诗作对什么的,很有文化……

  这不知不觉地也过了十天半个月,我与姜溱都怀疑大师兄是否就不准备放我们回去了。

  这日,姜溱努力地说服着我,她言:估摸着我们得在这过一辈子了,你成过亲了,而我却尚未成亲,就这样老死我觉得我亏大了,这样吧,我也不嫌弃你,我们就凑合着拜天地成亲吧,反正天和地都是现成的,也不麻烦……

  我觉得不是很好,主要是我觉得一女不能侍二夫。

  她锲而不舍地说服我,言都是为了我她才被丢到这鬼地方,若我不从了她实在对不起天地良心。

  眼看着她就快霸王硬上弓,而我就快半推半就了。

  正拉扯间,大师兄出现了。

  他沉着脸,拎起我俩,一边一个夹了就跨上神雕背。

  神雕驮着我们缓慢艰辛地往山顶上飞,我与姜溱倒吊着脑袋在空中一动不动,生怕一动使神雕失去平衡,大家一起葬身山谷。

  清风拂面,我倒吊着望神雕它抽搐着的腿肚子,仿佛看到了阎罗王微笑的脸。

  姜溱嚷嚷着:“喂,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我要摔死了!”

  她的声音在空中抖动得支离破碎,大师兄却是一声不吭。

  片刻之后,我们有惊无险地抵达山顶。双脚触地那一瞬间,我由衷地觉得我爱我的两条腿。

  作者有话要说:%>_%不是我不回留言……

  是他妈的我永远点不开那个回复的框。

  是晋江抽了,还是我的电脑抽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回留言!!!!

  因为已经没什么留言了!!!

  重逢(非书版)

  我必须说,不懂“恍如隔世”是个什么境界的人绝对没被关过,被关过的绝对知知道什么是恍如隔世,是故,想知道恍如隔世是个什么滋味的人可以去被关一关。

  再次回到正常的人世间,看到身旁的小贩叫卖着糖葫芦,我内心那个波涛汹涌澎湃啊,恨不得冲上去把他那架子上的糖葫芦通通舔一遍。

  大师兄挟持着我们一路往状元府走去,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我猜不透他的想法,但隐约觉得大概有什么事qíng发生了,不由得有点慌张,我望向姜溱,她看起来亦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再望望周围的路人,似乎也jiāo头接耳地谈论着我们,我愈发忐忑了,有一种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恐慌。

  直至有两路人讲话时太大声被我听到,我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曰:“你看那女的,衣裳上都是血,该不会杀了人吧?”

  一曰:“你傻啊,杀了人她跑街上来游街?依我看应该是掉染缸里。哎呀我们讨论如此肮脏的女子做甚么,要也是讨论她旁边那天仙大美人。”

  我加快了步伐,我们走得实在太慢了,竟能听得清如此长串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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