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儿媳妇,真是一个省油的都没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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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秋院,小厨房内。
静秋院的小厨房并不大,以往因为虞望枝不受宠,在林府是个边缘人,根本没人伺候,所以这小厨房都没开过,现下终于来了两个嬷嬷,将这小厨房三两下的拾掇出来了。
灰尘扫净,灶里烧上柴火,大铁锅里摆好了一块块切好了的肉来,又加以各种作料,另一口锅里焖上米饭,大火一炒起来,一股米饭的香气便弥漫在厨房里。
虞望枝穿着一身琳琅佩环,守在厨房门口,瞧着厨房里飘出来的氤氲的水汽飘荡在院中,瞧着墙院边儿上栽种的一排排雾松,面上不说话,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林大夫人今日的事情。
她不笨,只是以前知道的不够多,只会看最浅显的表面,从没有人来教过她该怎么样在这深院后宅里如何生存,也从没有人告知过她,规则向来只束缚弱者,输赢与个人的地位实力挂钩,至于道理,才是最无用的东西。
等她见得多了,她自己便能学会了,她虽年岁小,但着实有几分小聪明,今日林大夫人说的那些话,再结合她这几日探听到的、那土匪教她的,全都细细的想一想,虞望枝便能想通林大夫人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
林大夫人这是盼着她去跟柳玉娇打起来呢。
林大夫人根本不知道,虞望枝和柳玉娇早就在暗里动过手了,或者说,林府有现在这局面,都是虞望枝供奉山鬼,一手促成的。
她早就清楚府内局势,所以这种送上门去给别人当刀的行为,虞望枝才不会去做,柳玉娇害了她一次,她借着土匪的手还了柳玉娇一次,还要再烧一次柳玉娇成婚用的东西,自此也算是双方扯平,双方不再牵扯就是。
再说了,她打上门去有什么好处?只徒增笑料,林鹤吟都没办法拿柳玉娇如何,她又能拿柳玉娇怎么样呢?
她跟这伙人学会的还有一招,就是背地里害人,能捅暗刀子,就别摆在明面上,就算她要报复,也肯定不会大咧咧的去。
至于林大夫人给她的东西——当然照收不误啦。
虞望枝心想,跟这群人在一起,就把良心好好收起来,把心眼全都放出来,该装傻时候装傻,该搂财时候搂财。
一想到林大夫人希望落空,她还占到了便宜,虞望枝便美滋滋的冲着远处的树叶上嘿嘿笑了两声。
漂亮的小姑娘一笑起来,满脸都是喜呵呵的傻气,偏生还觉得自己厉害极了,依靠在厨房门口,提着裙摆悠哉悠哉的转了两圈,像是个终于打败了小灰老鼠的可爱猫猫,迎着阳光美滋滋的抻了个懒腰。
她一动起来,潋滟的裙摆便也随着她转动,其上的锦缎上似乎有流淌着的水光,她一转起来,全天下似乎都跟着活起来,冬日的风也短暂的静下来,在这一刻,她就是盛夏的蔷薇,热烈又美好。
直到厨房里面的嬷嬷做好了膳食,虞望枝才短暂的忘记这些讨厌的事情,欢快的蹦进去用膳了。
她吃的肚皮圆鼓鼓,自己撑着腰回了厢房间。
她美美的往床榻间一躺,才刚自己将鞋袜踢了,裹着被子,沉沉的睡上了一个午觉。
半个时辰后,西窗“笃笃笃”的被人敲了三下。
虞望枝此时已经散了钗簪,褪了衣裳,只穿着薄薄的一层中衣,在被子里睡的昏天黑地。
她睡的极香,大概是没听见动静,窗外的人等了片刻,干脆自己翻窗而入。
廖映山自窗外落进来,抬眸一瞧,便瞧见不大的厢房,一张老破桌子和几条板凳,一个破柜,和被褥间,虞望枝睡的莹润粉红的脸蛋。
她吃得饱,又从林大夫人那儿得了银钱,还给自己小出了一口气,心事顺遂,所以睡的也好,往榻间一滚,整个人似是被甘霖夜雨滋润过的茉莉花,每一片花瓣儿都吸饱了水,快活的舒展着。
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儿,所以在睡梦中也不老实,在床榻间一翻,被褥一掀,露出大半个身子。
廖映山立在床头,饶有兴致的瞧着她。
她是真的吃饱了,肚子圆圆滚滚、白白胖胖的顶起来,中衣下摆都盖不住,露出来莹润的一小块肚皮来,看起来暖呼呼的,叫人想摸一摸,捏一捏。
吃饱了就睡,何其可爱。
日后他来养虞望枝,便要将虞望枝养成这般模样,叫她每日吃饱喝足,躺在榻上随他撒欢,吃的再胖一点正好,颠起来手感好。
廖映山瞧了她片刻,拿起被子将她重新裹起来。
小姑娘在被窝里胡乱的翻了个身,蹭着被褥哼唧了两声。
廖映山当时正俯身给她盖被,他距离她毫不设防的眉眼和热乎乎的脖颈只有一寸,他甚至都能嗅到她身上的女子幽香,勾着他的魂魄,使他忍不住低头。
低头。
再低头。
那时正是午后时分,床榻间的姑娘睡得昏沉,额角上细软的绒毛都睡得炸开,娇憨极了,四肢各睡各的,把自己拧成奇怪的形状,和那些倒头就睡的猫儿一样,找个地方晒着太阳就能睡着,半点不设防,任由人撸柔软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