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私兵绑人的手法很实用,她双手被束在身后,双脚被向后捆,整个人只能跪着或者侧躺,挪动一下都很费力,头上还带着头罩,什么都看不见,在短暂挣扎失败后,一阵恐慌涌上心头。
她高喊着:“林鹤吟!”
恐惧席卷了她,命运的危机如同一把刀一样悬在她的头上,随时都能砍下来,将她砍的粉身碎骨,可她偏生束手无策。
她的声音从黑布下闷闷的传出来,又飘出狭窄的红轿子,在凄清的夜里回荡,又被风撕碎,她不过喊了两声,便觉得轿子突然动起来了!
有人在外面抬起了轿子。
如果虞望枝能拿下头顶的黑布罩,探头往外一瞧的话,就能瞧见,外面搬运轿子的四个人都是熟人——全都是当初在白蒙山寨里,她瞧见的那群土匪。
但是她瞧不见。
她不知道林鹤吟将她送给了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她分离的挣扎,手腕娇嫩的脂肤都被粗糙的麻绳磨破,但她一点都动弹不得,只有眼泪能肆无忌惮的流下来。
她也并不知道,她每喊一声“林鹤吟”,本文由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欢迎加入外面扛轿子的土匪们脸色便会古怪一两分,连脚步都跑的更快了。
直到轿子跑出了白蒙县,跑到了白蒙山脚下,才稍停一会儿。
有什么人,从轿子外走上来了。
虞望枝能明显感觉到整个轿子都向下压沉了几分,来人一进来,整个轿子外的风似是都被挡住了,整个小轿子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那时虞望枝周身已经被冻的没有任何知觉了,她艰难地蜷缩着,连哭都没力气,北风顺着她的口舌钻进她的胃里,她凉的骨头都发痛。
察觉到有人来的时候,她那被冻麻了的脑袋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只浑浑噩噩的想,她的下场终于要来了吗?
到底是谁,从林鹤吟的手里带走了她?
这些混乱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只转了一圈,来人便将她从轿子中捞起来了,他手上拿了把匕首,三两下便挑开了她手脚上捆绑束缚的麻绳,她的手脚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活血,“啪嗒”一声掉在了轿子的木地面上,磕撞的一阵酸麻。
麻,麻的手脚又疼又痒,恨不得狠狠跺两脚、打两下的那种痒,可偏生她头面上还有头套没有摘掉,她艰难地动起来,想抬起手,将头罩摘掉。
她想看看是谁。
但是她手脚麻木,抬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下一瞬,她被人从地面上拎起来了。
对方手里拿着厚厚的皮毛披风,将她整个人直接紧紧的包裹起来,将她裹成了一个婴儿包被的模样,对方力气极大,轻而易举的摆弄着她的手臂腰腿,将她抱起来坐在了轿子上。
她整个人都坐在他的怀里,头肩便枕靠在他的手臂上方,虞望枝的额头都能感受到他坚硬的手臂,像是烧红的石头,又烫又硬。
这种被人摆弄四肢,无法反抗的感觉,以前好像就有过。
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虞望枝心头。
而对方在将她包好了之后,抬手便去抓虞望枝头顶的罩布。
在那罩布被摘掉的一刹那,虞望枝惊恐的闭上了眼。
她刚才那么想看,想知道到底是谁绑走了她,但现在真的叫她看了,她却连眼睛都不敢睁了。
似是觉得她此时的模样颇为可笑,她头顶的人抱着她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带着几丝恨意,像是看着一个已经进了陷阱中的仇人,隐隐带着些随他摆布的痛畅之意。
察觉到那点危险的气息,她甚至将自己的脖子都往厚厚的皮毛中挤了挤,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毛茸茸的皮毛之中。
之前周身的凉意与酸麻已经在一点点消散,随之涌上来的是一阵阵暖意,她的手脚渐渐回温,与此同时,她也感受到了身前男人那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隐隐似乎还有点咬牙切齿的动静。
她不敢动,不敢出声,全身上下只有脑子在疯狂旋转。
是那土匪吧?
是那土匪!
是土匪!
全天底下,只有那土匪一个人这么抱过她!
她不敢睁眼。
虞望枝可怜巴巴的缩着,在那厚厚的皮毛包被之中,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脑子里胡乱的想,那土匪是如何让林鹤吟把她换过来的?
把她换过来之后,这土匪又想做什么?
她之前可是当着这土匪的面儿下命令,叫那些私兵射箭杀他的!
虞望枝似是又回到了那一日冬夜。
呼啸的北风,尖叫的私兵,摇晃的火把,和越逼越近的刀锋。
那一日,土匪与她说什么来着?
她当时被吓坏了,以为自己不会记得,但是现在,她缩在这土匪怀里的时候,那些话又全都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随之浮现而起的,便是当时那土匪那张凶悍冷厉的脸。
月色之下,他目光如淬火的刀,锋锐冰冷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虞望枝,你看清楚,林鹤吟不会抢你,但也不会保护你,你和他在一起,只会无数次被他放弃。”
“只有我,才会永远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