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美,又不单单是美,昂起脸时,眉宇间带着几分熠熠生辉的光,比之满京城的姑娘,都多了几分锐意,好似那群京城的姑娘是温室养大的娇花,而她是在外面风吹雨大的野山茶,分明都是她,她的叶子却是带刺的,她的美艳也是锋利的。
瞧着气定神闲,好似完全不将他们这一行人放在眼里一般,只扫了一眼后,便调转马头,道:“表妹,我们走吧。”
她似是都无心与他们争辩一番似得,显得傲气极了,转动马缰的时候又带着几分不羁的意味。
但她越是如此,那群少年郎们越是心痒痒,京中的闺秀被球砸了,有的会慌乱退开,有的会涨红着脸瞪着他们,像是虞望枝这样漠视他们的少。
且,虞望枝还这么好看。
便有人心痒痒的凑过来问:“陈二姑娘,这是谁家的表姐啊?以前怎的未曾瞧见过?”
陈听柳被堵了去处,不想回答他们,却又一时想不出脱身的法子,正恼着呢,便突听旁边传来一道男子爽朗的声线,横插进来道:“诸位,为难两个姑娘做什么?若是闲得慌,与谢某去马球场走一圈?”
这道声音颇为好听,又出现的恰到好处,虞望枝和陈听柳都下意识抬起眼眸去扫了一眼。
她们正好瞧见一道身影骑白马而来,但是并非是矮脚马,而是高大的西蛮马,其上的人穿着一身白色武夫劲装,发鬓由银冠束起,露出来一张俊俏多情的面容来——柳叶眼,薄情唇,眉眼带笑,抬眸说话间好一副浪荡模样。
虞望枝瞧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没想起来,而下一刻,那人勒马,对着虞望枝一笑:“姑娘,又见面了。”
虞望枝猛地记起来了。
之前在小舟上,她曾一脚踹下去过一个受了伤的人,那个人当时,就是自称“谢”的,她当时隐隐瞧见了脸,只记得十分好看,但是她当时未来不定,没有心思去多瞧这个人,所以转头就忘了。
现在倒是重新想起来了。
而对方的话也在四周引起来一点小小波澜,有人诧异的问:“谢公子原先见过这位姑娘吗?”
谢流风一边领着人群往跑马场走,一边含笑看向虞望枝,道:“以往在湖面泛舟时,是远远瞧见过一回。”
这几句话的功夫,陈听柳已经拉着虞望枝赶忙绕开这群人,往圈外走,生怕虞望枝跟他们沾上半点。
虞望枝看都不看谢流风一眼,只拉着陈听柳一道闷头的走。
待到他们都走远了,陈听柳才拉着虞望枝的袖子,嘀嘀咕咕的问虞望枝:“你怎么认识谢流风的?”
旁人不知道,陈听柳却清楚,虞望枝是头一回到京城来,才入了京,便来陈府投身了,又是如何与谢流风相识的呢?
虞望枝没有提她一脚将谢流风踢进湖水中的事情,只含糊的带过:“是撞见过一回,我在湖上乘舟,他远远跟我打了个招呼,但我并未理睬。”
陈听柳哼了一声,道:“不理睬就对了!这谢流风名声极差,许多闺秀都被他那张皮囊骗啦,他四处惹事生非的!引来很多女子对他不嫁,可偏生他又不娶,耽搁了那些姑娘们的好时候,又玷了人家名节,叫那些姑娘都嫁不出去,他准是瞧你好看,就过来招惹你一下,但你一定要离他远点。”
虞望枝当时跟陈听柳互相挽着手腕往另一头的方向走,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会离他远些。”
她可是见过林鹤吟与廖映山的,世间男子都是什么货色,她心里头清楚,且深受其害,这个陈听柳一脸浪荡样,跟他在一起,肯定比跟林鹤吟和廖映山在一起更亏本,更憋屈。
说话间,陈听柳已经拉着虞望枝入了跑马场的贵女圈中。
来之前,陈听柳便已经与虞望枝说过这贵女圈了。
贵女圈嘛,都是京中一些官员侯爷家的女儿,至于公主——公主根本就不跟她们玩儿,整个贵女圈的身份先是按着出身排,谁父亲官职大,谁母亲出身贵,谁便更大,其次则按着个人的嫡庶、才气、容貌来排名的,谁的条件更优越,排的位置便更高。
而京中的姑娘们也分圈,谁跟谁好,谁不跟谁好,也许跟做官的父亲有关系,也许跟母族的亲戚有关系,总之各有各的圈子。
陈听柳之父是大理寺卿,正四品,在京中一圈算是不错的了,她兄也自己科考出了条路,虽然只是个六品户部给事中,但日后定是会升官的,她性子也颇爽朗,所以交了不少闺秀。
陈听柳带虞望枝去结识了不少姑娘,瞧着都是和善的性子,几人交谈间,还定下了一会儿出去吃茶。
虞望枝听她们说,京城吃茶有专门的茶楼,与几个姑娘新欢鼓舞的去了。
吃茶的地方不止有茶,还有各种点心果子,茶楼中还有人唱戏,想要什么东西都有,格外自在快乐。
虞望枝还学着旁人,打赏了几个铜板。
吃过茶后,她们去了一趟京中卖首饰的玉器街,与卖话本的墨香街逛了几圈,虞望枝第一次来这些地方,难免买了一堆零碎。
在墨香街,她还瞧见了一位书生,专门售卖自己写的话本,写的是一位书生偶入山林中,遭遇到各种妖鬼蛇神的故事,她觉得很有趣,上下十几册全都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