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们当我这儿是吃饭饮茶的啊?”二掌柜的连连冷笑:“想来就来,说打烊了也不想走。难不成还得让我们给你们重新把熄了的炉火燃起来,沏茶招待?好大的脸面!”
说到最后,她忽而变得尖锐,声色俱厉。
那些伙计当即从腰后各自抽出家伙什,有的是刀有的是剑有的是匕首,都不过一尺长左右,开过刃锋利无比,在夕阳透窗而入的光亮下,闪着些微的寒芒。
梁玉依然是笑模样:“倒也不必这样麻烦。我们只想问你打听一批银子的事儿。”
“什么银子?”
“若真出了事,你们洛家绝对赔不起的银子。”
二掌柜的哈地一声娇笑,声音却极冷:“我道是什么人如此怪异,原来是砸场子的。我若是怕了你,就断当不起这个掌柜了!”
她忽地站起扬手一挥:“上!”
各个伙计都狞笑着持着武器朝几人挥砍过来。
梁玉不屑地嗤了声当即反击。
午思顺手摸到脚踝边的短剑抽了出来,随后而上。
只是出手的刹那,她觉得这短剑十分不趁手,挥出的时候好似缺了什么。好在她功夫底子好,手头又只有这个武器,那些小喽啰压根不放在眼中,只略迟疑了一瞬后便立即趁势攻了过去。
王庆海本还没甚担心的。现看她也加入战圈,登时心惊胆战。扭头瞧见自家主子一脸平静,他只能佯装无事,小心地低声问主子:“……您不去帮忙?”
太子殿下的功夫,他是知晓的。便是东宫的那些个人里,都没一个能及得上这位的水平。若殿下出手,这些人都小菜一碟。
更何况殿下对小午子的关心溢于言表,看她出手却不相帮,实在有违王庆海一直以来对他们二人关系的观察。
嵇崇涧气定神闲地微微笑着:“她还不至于弱到需要我帮忙。”
“啊?”王庆海讶然,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打斗声已经弱了许多。店里的人已经倒下大半,而午思和梁玉二人游刃有余,正齐心协力把武器架在那二掌柜的脖子上。
刚才还巧笑嫣然的女子,这个时候已经脸色煞白地被压制住,丝毫都不敢乱动。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她失声尖叫:“怎有如此俊的功夫!”
梁玉哼笑:“就凭你,还不够格知道我们的来历。”
二掌柜的神色一沉。
午思说道:“我们过来,只问你们一件事。之前那批八万多的银两,被人动了手脚。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听闻和那批银子有关,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幻莫测。冷脸过后,她先是哧哧笑着,继而哈哈大笑,不多时眼泪出来,笑声更加肆意张狂。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二掌柜的恢复了之前娇笑的模样,媚态十足道:“我就不告诉你们,你们能怎样。”
午思和梁玉都望向嵇崇涧。
嵇崇涧莞尔:“也不怎样。可以凌迟,待你说了且说得好了便停刀子。也可以五马分尸,等你讲得有趣再让马儿驻足。有的是法子,单看你如何去选择。如果都不行,你宁死不屈,也可趁着现在就地挖个深洞,你们几人刚好填进去,盖严实了来祭奠那些为银子而死的数道亡魂。”
躺在地上的伙计已经有吓得晕过去的,还有人失禁抖若筛糠。
二掌柜的磨着后牙槽,怒极反笑,连道三声“好”,而后扭头望向侧边窗户,恨声道:“那是主家的安排,我无权置喙。本来不该说的,左右在你们手里也是死,在他们手里也是死,倒不如在他们手里死得痛快点。”
“主家?洛家?”王庆海惊到了:“他们怎会故意如此。”
“你问我,我问谁!”二掌柜的怒道:“你当我不知道那批银子做什么的?我在这里已经数年时间,一看那些人,就知道是甚来历。一听闻那些银子,就知道是做什么的。可大掌柜的奉了主家命令执意如此,我有什么办法!”
王庆海初时的震惊过去后,不由颔首连连应是:“理应如此。若只是寻常人的寻常做派,断不能出手如此干净利落,丝毫都没有留下痕迹。若非……”
若非小午子心细如发,这事儿还发现不得。
嵇崇涧气定神闲:“大掌柜的何在。”
“回去了。”二掌柜的道:“贰阆县,不知道你们听说过这地方没。”
午思忽而想到了之前王庆海说了一半的“贰”,不由问道:“可是在同芜县不远的地方?”
“正是如此。哟,这位小哥儿你也知道那里啊?怎么,去过?”女人扭头对着他又开始了娇笑连连:“我们贰阆县原先有个大户人家,姓江,想必你们这些人应该是听说过。”
午思恍然大悟。
原来镇国公江家本在那边,怪道当时王庆海说贰阆县的名字一半时就哽住,继而看向方峦进后止了话头。
方峦进原本的未婚妻便是江家女儿。
王庆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朝小午子看了过去——这小子果真心细如发,居然能从当时他透出的那半句话结合现状想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