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谁关的？”
“听说是九门提督大人率人去的。”
正当德熙帝还想细问的时候，一名守在宫门的侍卫浑身带血地被几名太监架了进来。他脸皮被砍掉半边，浑身血淋淋的，已经气若游丝。
德熙帝大惊，腾地下从龙椅站起，“你这是怎么了？”
四个抬着门板的太监瑟瑟发抖，不成语句。
那浑身是血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开口，噗地一声鲜血喷出，溅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被喷到的玉莺“哎呀”一声跳将起来，差点把怀里的小亲王给摔到地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伸手想要别人抱。
德熙帝忽而掀开了耷拉着的眼皮，面无表情指了地上宫女，“来人，把她拖下去砍了！”
玉莺彻底吓呆住。
这时有十几名太监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冒出来，先是从玉莺怀里夺过小亲王交给龚嬷嬷抱着。而后押着玉莺的胳膊把她往外头拽。
玉莺哪里肯从？呼喊着哭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救我！”
明贵妃再怎么偏爱身边伺候的人，也断然不会喜欢得越过自己儿子去。那宫女刚刚差点摔了她的儿子，虽然她不至于把人直接砍了，却也气恼得很。
本想着劝皇上一句，打一顿赶出宫就行，何至于砍了。
转念想想，那东西是玉莺帮忙藏在了仁昭宫的。若玉莺这个时候死了，到时候藏东西的事情就彻底不会败露。
死了倒是真干净。
明贵妃轻咳一声，转头望着儿子，理也不理被拖出去的玉莺。
玉莺霎时间明白了自家主子的选择，登时面如死灰，身子瘫软着被人大力拖走，尖叫着等待死亡。
龚嬷嬷很满意明贵妃此时的表现，对她的抉择不住点头。
抱着孩子，她对皇上道：“老奴抱着小亲王，就不向陛下行礼了。只这外头乱成一团，太子带人把宫里其他的门都关上了，只留午门，恐会生变。皇上还是今早作打算的好。”
德熙帝抬眼看她，“哦，你怎么知道是太子做的。”
明贵妃有些着急。嬷嬷怎的这个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惹人怀疑。
但是面对帝王的质问，龚嬷嬷不慌不忙，“今儿太子带了人急急忙忙出宫。他出去没多久就生出这些意外，除了太子殿下还会有谁。”
看她应对得当，明贵妃心想不愧是家里调教出来的人，果然还是比宫里的人妥当。暗暗松了口气。
她想到了这些天的筹谋，面露忧郁地对皇上说：“听说傅家军也借机潜逃了。不知是不是和太子殿下的计划有关系呢？”
外头流传的可是傅家军要谋逆。
如果太子和这个有牵扯，岂不是有篡位夺权征兆？
德熙帝陡然脸色沉了下来，高声怒斥：“大胆！”
他话音未落，御林军跌跌撞撞跑到仁昭宫来。二三十个人，都是平时在宫里巡视的，人人带伤，身上血迹斑斑。有的甚至断手断胳膊。
先前把玉莺拖出去，屋门没有关上。
这些御林军来到御书房前，跪倒在地，各个泣不成声。
“皇上！”他们哭喊着，“午门有人冲进来了！”
明贵妃认得他们。
他们是龚相派系官员家里的孩子们。若非家里有些背景，也无法被安插到宫里做御林军。这些天之骄子们，平时在宫里巡视的时候，素来眼高于顶谁也看不起。现在各个哭爹喊娘的流露出万分的痛苦。
其中有三四个人是熟面孔。
明贵妃看到认识的人负了重伤，终于眼神开始变得惊慌，“外头居然那么凶险了吗？”
御林军都能被伤到。那么身处宫中的她，会不会也会被伤？
她神色张皇地望向龚嬷嬷。
龚嬷嬷自然也认出了这些御林军来，微微蹙眉，“你们怎会负伤。”不应该啊。按照相爷的布置，御林军守住他们这些人就行了，何至于会断胳膊断腿的。
那些人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午门那边……成千上万人……太过汹涌，我们躲闪不及……”
话音未落，震天的吼声远远传来。
而且那些吼声越来越近，大有瞬间就能冲进仁昭宫的架势。
明贵妃陡然色变，“怎会这样！”
父亲和她说好了的，仁昭宫里面比较安全，让她带着小亲王到仁昭宫来，辖制住皇帝，其他的他会安排好。
可这些人说冲进宫里就冲进宫里了……
明贵妃脸色惨白，一把抓住龚嬷嬷衣袖，也顾不得私下里如何了，抖着声音说：“藏匿起来的傅家军才那么点儿人。”
怎么可能发出这样震天的吼声！
而且御林军都拉不住他们！
不是由着他们小打小闹的来宫里一趟，借机把他们和太子的人一并给捉拿下来吗？这样可以说皇上是被他们杀了的，然后让小亲王继位，顺带着让他们尽数午门斩首。
东宫彻底空下来。
小亲王成为新皇。
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怎的不按照当初的计划来继续下去？
“关上宫门！关上宫门！”有跪倒的御林军在御书房前瑟瑟发抖，指着仁昭宫的宫门嘶吼着，“别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