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听见有人说话:“解放军同志,你手伤得挺严重的,我还是帮你处理一下吧。”
陈嘉遇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用,真没事儿。”
乔落苏抓起他藏在背后的那只手,虎口到无名指间破了好大一条口子,翻起的皮肉被雨水冲得发白,掌心血迹糊着泥土和不知名的黑色污渍,触目惊心。
她用力抓着他手腕,不许他逃脱,对面前的医生道:“麻烦您了,帮他处理一下。”
陈嘉遇乖乖听她的话,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
冲洗伤口的时候,她看见男人紧皱的眉头,不自觉握紧他另一只手。
到底是血肉之躯,还以为他真的不知道疼。
眼看他忍得额头青筋遍布,也不发出一点声音,乔落苏抬起他手,轻轻吻在他满是污渍的手背上。
男人望着她,奋力发出一声轻松的笑:“不怕脏了?”
乔落苏也望着他笑,把他手握得更紧一些。
“你是他老婆吧?”医生一边给他清创,一边笑着说,“得亏你来了,不然他说什么都不配合,非要我们先救伤员。他这手也伤得挺严重的,再不处理都要感染了。”
乔落苏满脸担忧地看过去:“那现在不会有事吧?”
“放心,我会给他处理好的。”医生望着她笑了笑,“不过伤口有点深,恢复得要一段时间,最近你好好监督他,别碰水,也别用力,以免伤口感染或者崩开。对了,饮食也清淡一些,不吃发物,有利于伤口愈合。”
乔落苏感激地点点头:“好,谢谢您。”
顿了顿,又补充道:“麻烦您给他包厚一些。”
医生诧异地看过来。
乔落苏瞪了眼陈嘉遇,语气一本正经:“他确实不太听话,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包得他不能自由活动。”
陈嘉遇:“……”
这话当然是玩笑话,医生给他消毒清创,上药包扎后,就下去忙其他伤者了。
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眼看乔落苏一张脸也板起来,陈嘉遇朝前探了探身,用手指勾勾她下巴:“生气了?”
乔落苏躲开他的手,偏过头。
陈嘉遇叹了叹,又凑过去一些:“行,我错了。”
乔落苏不悦地哼了声:“少敷衍我。”
“没敷衍你,真知道错了。”他握住她手,捏了捏,“我不该逞强,不让医生给我处理伤口,好不好?”
乔落苏吸了吸鼻子,忍下一阵酸意,望着他,嗓音认真而严肃:“陈嘉遇,你是军人,不是没文化的莽夫,你应该知道身体受伤了不能不当回事。就算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也不能太逞强。”
“嗯,老婆说得对。来企饿群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看更多万结文”他轻轻吻她额头,试图安抚她,“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我这身体金贵着呢,留着给老婆检阅,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少。”
乔落苏终于被他逗得“噗嗤”一笑,一拳头捶在他胸口。
软软的拳头被男人结实的手掌握住。
她眼看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靠近,脸上有没擦干净的灰渍。
抬起另一只手用衣袖给他擦,却也被他轻轻握住。
心口密密麻麻地乱颤着,她无比平静地闭上眼,等待即将要到来的吻。
然而双唇停在呼吸交融的距离时,她手里响了。
打来的是陈嘉遇的号码。
对面还是那个陌生男人:“喂,你好,我车开到桥上了,你在哪儿呢?我把他手机给你。”
乔落苏道了谢,看向一脸茫然的陈嘉遇。
他问:“怎么了?”
乔落苏一颗颗扭上大衣扣子:“去帮见义勇为的解放军叔叔拿手机啊。”
说着,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叹:“您说该不会哪天,您为了救人把自己也丢了吧?”
陈嘉遇轻笑一声,摸摸她脑袋:“我错了,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行。”她把他按回远处,坐好,“医生说了,你伤口不能碰水,外面下雨呢你别出来。”
陈嘉遇乐于享受被她疼爱的感觉,乖乖坐在救护车里。
乔落苏的共享电动车坐不了两个人,他们一直等到现场处理完毕,才跟着警车一起回市区。
乔落苏这辈子第一次坐警车,头顶警笛呜呜地响着,她激动地抱紧陈嘉遇手臂。
男人用包得厚厚的手摸她的头,被她拉下来,握在掌心,严肃道:“医生说不能乱动。”
陈嘉遇也是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乖巧地任人管束。
民警送他们到家时还在不停道谢,若不是陈嘉遇先行施救,那一车乘客都危险了,他们作为后赶到的营救人员,惭愧到不行。
“真不用这样,大家都尽力了。”陈嘉遇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伸出手,“保护人民群众也是我该做的,我们这算合作愉快?”
民警激动地和他握住手:“合作愉快。”
*
由于元旦假期的威力,路上交通依旧不太通畅,两人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都没吃晚饭,还经历了这么件事,原本应该轻松愉悦的假期变得饥肠辘辘,身心疲惫。
但乔落苏觉得分外满足。
医护消防和警察的道谢,群众的感恩和尊敬,这些她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最重要的,是她仿佛能切身体会到和他一样的责任感,沉甸甸的,但又甜蜜地压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