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一场火灾终究是安排得太过匆忙,虽说楚凌风好似早就随时做好了防患于未然的准备,但很显然楚祈并未全信。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却绝不是个会被轻易糊弄的。
那人郑重地接过后便是消失在了暗处。
无尽的夏已经快要迎来结束,瑟瑟的秋风卷着凉意蹭过她的脊背,却也无法令她弯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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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
“等等,”正巧从前院路过的赵笙笙瞧见了几个自书房走出来的家仆连忙叫住,她抬眸望了一眼紧闭着的门,敛回目光瞧着他们毕恭毕敬地垂着头,问道:“可是阿兄他吩咐了你们什么事?”
那几人对视一眼,自是知晓往日里赵岁桉对自家妹妹的宠爱,便也没打算隐瞒,回答道:“大公子说让奴们去一趟珩王京外修建的花园,将一位女子送往别院。”
他们似觉着不妥,想了想后又补充道:“让奴们不要声张。”
言已至此,赵笙笙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眯了眯眼,赵岁桉总是这般性情,瞧着分明在遇事时果敢,待人却总是优柔寡断。
她挥挥手示意身旁的奴婢们将刚上街买的珠宝金钗都给收起来,有些不满于她们的不机灵,自己则是留在了原地。
可惜了,一直用惯了的秋华并没有跟着她从江南回来。
赵笙笙有些惋惜地去想。
她也是不想这么去做的,但秋华知晓的实在是太多了,她只能将她同那个神医一样给处理了。
“走吧。”赵笙笙看了那几个家奴一眼,便是率先走在了前面。
那几个家奴怎么都未曾想到怎的就变成了这种展开,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望着大小姐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应对。
“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赵笙笙将声音压了下来,几分不悦,抬下颔点了点书房,“还是说你们非得现在进去打扰阿兄他们?珩王的事情你们耽搁得起吗?”
这话一出,那几个家奴顿时脸色一变,也不敢再犹豫,连忙跟了上去。
书房内,空无一人。
珩王府的堂屋里却是坐着二个神色不尽相同的人。
赵岁桉正满手抓着信笺,一个头两个大,楚祈却是沉着眸子看得仔细,逐字逐句地浏览着。
四方桌上连杯茶水都无,凌乱地散落着的尽是这些年来赵岁桉同赵岁欢二人来往的信笺,这些往年被他好生珍藏的宝贝,如今却是被楚祈这般随意地铺了满桌。
他抬眸望了眼正仔仔细细看着信上内容的楚祈,实在是不明白他此举有何深意。
不过他忙着做这些事,自然也想不起来回岁岁那儿,倒是方便了他。
他还是很愿意继续陪他在这里做这件好似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你手上可还有其他岁欢的字迹?”楚祈按了按眉心,凝着眉显然也是累了。
时间比他想象得要耽搁的太久,不曾想这几年来他们的通信竟是如此频繁,信笺多到令人嗔目结舌。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赵岁桉的脊背一僵,语气中染上了几分不悦,陡然提了声道:“王爷这是在怀疑与卑职通信的不是卑职小妹不成?”
话是这么个意思,楚祈倒也明白他的不满。
恐怕在他的心中还不知在如何诽谤他吧,嘲讽他分明就是对岁欢变了心,却要将责任推到她变了身上。
甚至还想出了她是被旁人顶替这样离奇荒谬的借口。
赵岁桉确实是这般想的。
于是思至此处,毫不遮掩地冷冷一笑,讥讽地打破楚祈的妄想,“王爷还是别想这些了旁的了,卑职再如何粗枝大叶,却也是不会认不出自家小妹字迹的,这簪花小楷就是小妹的字迹无疑。”
听到了赵岁桉如此肯定的答复,楚祈便点点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信笺上。
见楚祈的反应不如自己设想的那般,赵岁桉又有几分不确定,狐疑地望了他几眼后,便也跟着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信上。
时辰不断流逝,楚祈却始终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细细地读着。
蓦地,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手便是拨弄着桌面上杂乱无章的信笺寻找了起来。
“王爷?”赵岁桉问。
“你这信可是按照年份月份列好了送来的?”楚祈的动作未停,声音竟是尤其地严肃。
他抬眸,目光中的晦暗令赵岁桉看不真切。
“赵岁桉,你心中当真就一丝疑虑也无吗?”
楚祈压着声,犹如沉重地钟鸣敲碎了他的自信,也浇灌得他心中原本就不断生根发芽的疑窦无限滋生。
最终,赵岁桉沉吟着走到了楚祈的身侧,将手中的信笺也一并放置到了桌面上,先开始按照年份划分,随后是月份。
方才还乱糟糟又泛了黄的信笺片刻便摞得整整齐齐。
自然是没有按照顺序列好的。
赵岁桉不由得在心底回答。
当年小妹她走得极为匆忙,他没能赶回来过年,等他自军营中归来时她已经离开数月之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