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顾较上次碰面表情严肃许多，见到姜颂后将诊断报告递给了她。
“你爸爸没有生育能力。”
姜颂看着报告上的文字，上面的内容她都不懂，但最后的结果却和她料想的一样。
陆淮琛面露诧异，转头看向姜颂。
姜颂将报告还给张顾，脸上十分淡然，“先别告诉他。”
张顾点点头，开口：“这项本就不在体检范围之内，如果不是专门检查，不会有人知道。”
“好。”姜颂盯着结果单，笑了一下：“过段日子，可能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张顾先是与陆淮琛对视一眼，随后又看向姜颂，应下，“到时候联系我。”
张顾走后姜颂一直品着茶，虽然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陆淮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姜颂的爸爸没有生育能力，他本人不知道吗？那姜颂呢？难不成也不是亲生的？
姜颂泡着茶，察觉到陆淮琛的目光后笑了起来，替陆淮琛开口：“是不是以为我不姓姜？”
陆淮琛收回视线，抿唇没开口。
“放心，我是姓姜的。”她给陆淮琛倒了茶，给他讲着来龙去脉。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些。先前宋清月，也就是我爸后来娶的那个女人，她说她怀孕的时候我还和惊讶，但是也在意料之中，虽然我爸一直都说以后就会有我一个孩子，但是他还有我奶奶，一直都想要一个男孩子。”
“宋清月一直没有孩子，一来是她刚嫁进来，除了合法领了证外，外界也都不认识她，她算是没什么身份。所有与姜家合作的人，认可的永远都是我妈，所以她不敢生。二来，我本就不同意她嫁进来，我爸自知对我有愧，所以一直也没同意再生一个。”
姜颂放下茶杯，听着烧开的水声，继续道：“现在宣布怀孕，大概也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要办婚礼，又被我搞砸了，要是再不用什么东西套着我爸，怕是过些年又会有年轻漂亮的女人占领她的位置。”
“所以这一切，看着都很合情合理。以至于，我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直到——”
“直到遇到薛绍那天。”陆淮琛替姜颂开口。
“嗯。我从来没想过宋清月假怀孕或者是出轨，但是突然想起了我妈的一句话。”
那时候姜颂已经十多岁了，虽然白芸疼爱她，但还是会向师新妍念叨着让她再生一个。
姜颂是一个对亲情占有欲很强的人，她并不喜欢自己会有弟弟妹妹，如果一旦有了，那么爸爸妈妈的爱就会分出去。
所以她经常会问师新妍，她会有弟弟妹妹吗？她不希望有弟弟妹妹。
师新妍说：放心，我们颂颂永远都不会有弟弟妹妹的。
有了师新妍的承诺，姜颂也放心了不少。但每每听到白芸的念叨，姜颂不免还是会不放心。
但是师新妍说：爸爸以后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那时的姜颂并不明白。
只知道这是一个很重的诺言。
即使是后来白芸说了那么多年，师新妍依旧没有其他的孩子。
但就是因为薛绍的话，让姜颂怀疑起来。如果姜存远真的想要孩子，他只要想想办法，总会让师新妍怀孕。依照师新妍的性格，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还是会生下来的。
所以问题，只会出在姜存远这里。
让陆淮琛联系张顾，也是想要验证一下她的猜想。
实在证明，她的猜想是真的。
姜存远没有生育能力。
按照这条线索推理下去，姜颂不难发现根源。
姜颂说：“我小的时候，我爸爸出过一次车祸。虽然不太严重，但是也卧床了一个多月，一直都是我妈在照顾她，当时怕我奶奶担心，一直瞒着，谎称我爸在出差。”
说到这里，陆淮琛也已经了然。
可能当时的车祸姜存失去了生育胜利，但是师新妍一直瞒着，想来是怕伤了姜存远的面子。
姜存远这个人啊，大男子主义，无论什么问题，都不会从自身找原因。
就算是后来师新妍一直都没再生孩子，他都没怀疑过自己的问题，反而还带着师新妍看过几次医生。
想要继续验证姜存远是不是在车祸中失去生育能力，一查便知。
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姜颂要的，只有结果。
也只要这个结果，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姜颂看着窗外，谈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或许是高兴，又或许觉得轻松，又或许带着可悲。
心情复杂，但又觉得，这是好事。
断了亲情，看清了人，很值。
陆淮琛开着车，趁着红灯的功夫捏了捏姜颂的手指，问：“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告诉你爸？”
“不。”姜颂语气坚定，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偏过头，开口：“我并不打算告诉他。”
陆淮琛扬眉：“不打算？”
“对。”姜颂笑得灿烂，看着已经红灯变绿，前方的车辆同行。
她说：“我非但不会告诉他，我还要让宋清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陆淮琛诧异一秒，随后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