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呢?”
皇太极似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视海兰珠,低声道:“你非要我说得这么仔细吗?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听了这话。
海兰珠的眸子都弯成了月牙儿,笑靥如花。
还真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皇太极从来没有想过,此生竟然能遇上这么一个克星。
让他欣喜若狂,让他害怕恐惧,让他俯首称臣。
十月二十五日是皇太极的生辰,往年宫中都会庆祝一番,今年更为夸张,处处张灯结彩,气氛十分热闹。
皇太极像是开了屏的孔雀一样,想方设法地在心爱之人面前显摆他的能力。
无独有偶,皇太极有心照明月。
宫里头各位福晋都花尽心思好好打扮,个个都穿着美丽华贵的衣裳首饰,以期求得大汗恩宠。
没有法子,自从海兰珠格格进京以来,大汗这些天好似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地去那个狐媚子那里献宝,根本不曾叫人侍寝。
就连哲哲大福晋,都被大汗冷落了。
可偏偏乌拉那拉氏福晋的前车之鉴在此,吓得各位福晋、庶福晋不敢去找海兰珠的麻烦,只能背地里多多咒骂几句。
娜木钟更是极其败坏,费劲好一番心力,不应该是海兰珠那个贱人和多铎搞在一起吗?
如此一来,事情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海兰珠就会成为多铎的女人,进入多铎的府邸,成为大汗的弟妹。
到了那时,大汗总不能强抢弟弟的女人?除非他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她虽然嫁给大汗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大汗桀骜不驯,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动真情。
况且大汗心有大志,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引起兄弟阋墙?
想到这,娜木钟更是气愤,尤其是看到大汗和海兰珠并肩而来,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给大汗请安!”
皇太极心情极好,示意众人起身。
看到海兰珠和大汗站在一块,一对璧人,仿佛别人再也插不进去,哲哲眼神迅速闪过一丝阴霾。
皇太极好似随意地让海兰珠坐在他的右手边,哲哲则是在左侧,三人并坐。
底下的大玉儿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天真无邪地说道:“大汗,你和姐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姐姐来了也这么久了,大汗若是还不给姐姐一个名分,我这个当妹妹的第一个不依!”
哲哲端庄大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是啊!大汗,玉儿说得对。海兰珠虽然是丧夫,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这样无名无分地待在宫里,妾身怕海兰珠会受委屈。”
另一侧的大臣们心底里纷纷称赞哲哲大福晋贤惠,真是难得的贤妻。
大汗真是好福气,有哲哲这样坐守后方的贤内助,又有美若天仙的海兰珠格格和乖巧可人的玉福晋相伴,享尽天下男人之福啊!
多铎则是懒得理会多尔衮担忧的眼神,也不愿抬头去看那朝思暮想的人儿。一个劲地自顾自喝着闷酒。
然而,皇太极却没有按照众人所想的去做,反而说道:“不急,海兰珠格格年纪轻轻,婚姻大事,是该好好思量。”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不禁感叹,海兰珠格格只是坐在那里,什么话都没说,却让六宫粉黛都黯淡无光。
宴席过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皇太极和海兰珠两人一同离去。
娜木钟嗤笑:“大福晋,您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我可是听说大汗往年生辰后都会去你宫里,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慎言!大汗的决定岂容你多言!大汗爱惜海兰珠,便是看重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哲哲百般强调,也是在提醒自己。
“夏虫不可语冰。”
娜木钟扶了扶头上的步摇,趾高气昂地走了。
这边,皇太极带着海兰珠。两人一步一步地登上了凤凰楼。
月色朦胧,高台上凉风习习。
“大汗带我来这做什么?”
皇太极笑笑,极其自然地解下大氅,披在海兰珠身上。
“天冷了,小心着凉!凤凰楼是整个盛京城最高的建筑,在这,全城风景都可尽收眼底。”
果然!
海兰珠往下望去,今夜因着大汗的生辰,全城灯火通明,璀璨至极,各个街道人来人往,商家吆喝声,嬉笑打闹声,好不热闹。
这时,天空中突然升起了孔明灯。
这是盛京的习俗。
每到大汗的生辰之日,盛京城里每家每户都会制作孔明灯,写上自己的心愿,然后呼朋引伴,一起去山上祈福,释放孔明灯,以求来年。
皇太极痴痴地看着海兰珠,好像要看清她的心。
“从前我是不信这些的,人定胜天,想要的只能靠自己努力去争取。可是自从你来到我身边,我无时无刻不觉得这是长生天的恩赐,感谢长生天让我遇见你。”
“是故,今日我特意让人放了孔明灯,十全十美,祈求长生天让你永远陪着我。”
这一刻,大汗敞开心扉,想让海兰珠走进他心里,生根发芽。
“大汗!”
海兰珠呢喃细语:“我何德何能?得大汗如此厚爱!”
此时此刻,海兰珠自怜自哀,一股悲伤的气息笼罩着她。
飘飘然如遗世独立,一刹那,皇太极惊慌极了,感觉她就像月中仙子一般,踏月而去,让他再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