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说有笑地在前头走着。
后头大阿哥胤褆看着这偌大的曹府,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水廊长道,还有那高山流水,奇山异石。
美啊!真美啊!难怪皇阿玛这么喜欢到江南游玩。
而一旁的胤禛却是板着小脸,年纪轻轻,才将将十一岁,眉头总是皱着,忧心忡忡的样子。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府邸,处处可彰显深厚底蕴,虽说是为了迎接皇阿玛,可场面太过炫耀了。
胤禛心里不由地思虑着,曹寅不过是江宁织造,如此费时费力地建筑,定是搜刮了民脂民膏。
他眼神里不由地露出厌恶,最是不喜奢靡之风。
转过大理石雕花影壁,穿过垂花门,便是厅房,接着到了正屋。
屋子里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风,各处摆设都精致又不是大气。
康熙目光里满是欣赏,不经意间看见院落外莳花置石,种着几株海棠,列各色盆景,美景良辰,赏心乐事。
他笑着感叹道:“韦庄的《菩萨蛮》诚不欺我啊!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江南烟雨蒙蒙,让朕流连忘返啊!”
只是,还少了点什么。
大约是少了一位绝色佳人,才能应得上《菩萨蛮》下半阙——“泸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就在这时,只见海棠花从中一名女子徐徐走来。
她臻首娥眉,不施粉黛,一双眼眸含着秋水,顾盼生辉,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要勾了去。
脸颊上梨涡浅浅,肌肤似玉,浅浅笑容,在阳光下异常耀眼,犹如天上的仙子下凡。
她装扮得十分简单,上着淡青色素锦衫,下着白色襦裙,披上了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衬得妩媚纤弱,柔情绰态。
最妙的是,衣裙上用针线绣着一朵朵开得正艳的海棠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增添了几分清雅的气质。
乌黑亮丽的三千发丝随意地披着,发间别了一朵海棠花,显得其娇俏可人,靓丽风姿。
正当康熙目光停留在她的美色上,这时,她翩翩起舞,步步生莲,身轻似燕,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等待着人来采撷。
只见她舞步轻动,突然飞来了些许蝴蝶,围着她飞来飞去,被她深深地吸引,愿意衬托她的美丽。
尤其是有一只蝴蝶,停留在她纤纤玉手上。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名女子身上,不禁被眼前这幅美景震惊了。
康熙走上前,离她更近,便更被她的美貌所震惊。
他暗叹:纵使后宫佳丽三千,却比不过此人半分。真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康熙如今三十又六,威风凛凛,大权在握,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见到了如此佳人,心中不禁起了掠夺之心,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掠夺,是上位者的本能,是天性。
今时今日康熙是上位者,谁又能知来日如何?
康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声询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低头行礼,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领,最是娇羞媚态。
“小女王氏青黛,见过皇上,见过各位阿哥。”
这时,站在一旁许久没出声的李煦大步走上前来。
他是曹寅的大舅子,也是康熙年少时的伴读,深得君心。
如今已经是苏州织造,年少有为,权势赫赫。
他和曹寅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仗着长着一张憨厚的脸,大大咧咧说道:“皇上,这是微臣的表妹。微臣想要她毕竟不是曹府的人,就让她在自己院子里歇息着,没让她出来见您。”
“李煦啊!”康熙笑道:“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你竟然舍得藏起来不让朕见到。”
李煦用手摸了摸脖领,羞愧难当。
“都是小女失了礼仪,还请皇上恕罪。”帝王君临天下,感受到皇权威严,青黛吓得忍不住流下眼泪。
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容颜,真真是让人心疼。
尤其当康熙对上那双眼睛,仿佛藏着万丈星辰,心跳了一下,一眼万年。
“青黛!月出前山青黛寒,雁声遥下碧云端。真是一个好名字,配你极好。”
康熙目光沉沉,李煦的表妹,王氏青黛。他没记错的话,李煦的母家是汉人出身。
可惜了,青黛只是汉人。
本朝选秀乃是八旗选秀,唯有蒙军旗、满军旗、汉军旗八旗秀女有资格进宫参加选秀。
汉人女子,则是自行婚嫁。
想到这,康熙眉头一皱,不希望青黛已经有了相好的未婚夫。
“你可许婚了?”
青黛小脸一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好在,这时孙氏出来打了圆场。
她亲昵地握着青黛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
“青黛年方十五,乖巧懂事,如花似玉,她母亲还想多留她几年。这不,正好投了老身的眼缘,让她在曹府多陪陪我。”
闻言,康熙会心一笑,手摩挲着扳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明珠不该被尘埃遮挡,璀璨光华,应该放到紫禁城中好好欣赏。”
青黛尚且懵懂。
孙氏已经满脸笑容,拉着青黛行礼谢恩。
他们这样的人家,底蕴有了,权势富贵也有了,最缺的就是一个能在皇上那儿替他们吹吹枕头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