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微眯,“哀家知道皇贵妃貌美出色,可到底不是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
“你就不担心,皇上在选秀时看中哪位秀女,让人进了宫,打破你苦心经营才独宠的局面?”
芷柔莞尔一笑,笑容明媚,像是日出一般耀眼,冲破了层层云雾。
她露出幸福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太皇太后,臣妾知道自己的本分,尽心伺候皇上就好。皇上他对臣妾很好,不会让臣妾伤心的。”
看着乌雅氏沉浸在男女情爱之中,居然相信男人会有永恒的真心,太皇太后忍不住暗骂一声蠢货。
一招不行,太皇太后试探地说道,“哀家听说绣房走水了,似乎有一位管事姑姑都不见了。皇贵妃可知道此事?”
终于来了。
芷柔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臣妾知道,那名管事姑姑无缘无故失踪了,臣妾正命人在查。”
哦?
太皇太后狐疑地看了芷柔一眼,手摩挲着护甲。
“哀家老了,愈发糊涂了,后宫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皇贵妃以后做事,可得好好思量。”
“是,谨遵太皇太后教诲。”
“退下吧,哀家会好好看着你的。”
见乌雅氏一问三不知,想来并不知道什么,太皇太后终于放下心来。
从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她现在只想安享晚年。
左右,她还是对得住皇帝的。
只是每每午夜梦回之际,那些故人,总是进入她的梦中,哭声闹声,让她安睡不了,只能日日燃烧大量的熏香。
沉浸在过去的太皇太后,并没有看见芷柔隐晦的眼神。
芷柔心想,太皇太后她慌了。
闻着那股熏香,芷柔眼睛转了转,计上心头,想到了法子。
很快,时光如水,七月便到了。
炎炎夏日,灼灼阳光,照耀着这个大地,哪里都是热气。
好在芷柔严格按照宫规打点后宫,从来不曾允许人克扣各宫的份例,同时也会给忠心耿耿的人厚厚的奖赏。
她体恤宫人,不仅提升了烈日之下做事的人的份例,还给所有宫人严格落实了每日一碗绿豆粥,消暑解渴,去除暑气。
上上下下的宫人都说皇贵妃办事公道,宽厚大方,人人称赞,投靠芷柔的人越来越多。
她在后宫的势力越深,根基越稳固,想要做些私事便愈发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日,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雨水哗啦啦似乎是想要冲洗掉过去积攒的尘埃,露出一切的本来面目。
经过一番调查,哪怕过去了快十年,又被人抹去蛛丝马迹,但皇帝想要知道的事情,总能够查出来。
乾清宫灯火通明,屋外狂风暴雨,映衬着康熙内心的不平静。
他目光阴鸷地看着心腹呈上来的折子,上面字字见血,戳破了他内心的幻想。
只见折子上写道:“康熙十三年,送往坤宁宫的一应衣物,都被太皇太后心腹熏过益母草汁液。益母草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孕妇日日接触,胎儿不稳,伤及母体,易造成难产。”
康熙目呲欲裂,原来真的是太皇太后害死了赫舍里。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慈爱待人的太皇太后要除掉赫舍里,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忍耐许久的康熙终究是按耐不住了,他拿起这份折子和一干证据,去了慈宁宫。
而此时,太皇太后还颇有闲情雅致地听着南府新排练的戏曲。
咿呀咿呀的曲调,让太皇太后忍不住哼唱起来。
直到听到众人向康熙请安的声音,太皇太后才睁开了双眼。
“皇帝,外面下着大雨,你怎么过来了?”
康熙示意南府众人先退下。
此时屋里只剩下康熙和太皇太后两人,他们面对面,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彼此的每一个神态。
墙角处依旧燃烧着熏香,许是今日香料添得有些多,香味格外浓厚。
见康熙神情凝重,太皇太后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康熙直接将折子等东西拿给太皇太后看,期间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盯着太皇太后的每一个反应。
屋外的雷电闪了一下,照出太皇太后苍白的脸色。
她拿着折子,手颤抖不止,嘴里念念有词,“荒谬,荒谬至极。哀家怎么可能害皇后?”
“是啊!朕原本也不相信,可是当桩桩件件的证据摆在面前,容不得朕不相信。”
太皇太后眼神微闪,仔细看了那些证据,字字句句都证实了她的罪行。
“皇帝!”
康熙此时已经内心燃起熊熊烈火,伴着屋外雨声,反而愈演愈烈。
他凄楚地说道:“皇后进宫以来,对您和皇太后孝敬有加,不辞辛苦打点上上下下的宫务。她为朕生了承祜娇儿,虽然年幼而亡,也算是尽了皇后的职责。”
“更何况,当时皇后还怀着身孕,你为什么还用益母草算计她?伤及嫡子,伤及国本,为什么?”
康熙的话像是冰冷的石头一样砸中了太皇太后。
她垂下头,精神气消了许多,老态龙钟,眼神不停地转呀转,长叹一口气。
她终于承认了,“罢了,此事确实是哀家做的。”
太皇太后接着说道:“哀家现在不能再瞒着你了。你心目中大方端庄的皇后,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