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馨莉知道全正思的职业特殊性,也只好闭口不问。
这一来二去,时间就到了第六天,孙端寅依旧还是联系不上。
按方杰的话来说,老四的话只能听一半,那么孙端寅逃出来这件事是明确了,只不过……现在全正思也只能自己劝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老四那边还没有传话说孙端寅被抓住。
钱霁明见全正思日渐消瘦的脸颊,恨不得撬开她的嘴把食物塞进去。
“你不吃饭怎么有精力去找孙端寅,别想了赶紧吃饭!”他把炒面放到全正思面前,往她的手里塞进一双筷子。
食物现如今在她嘴里味同嚼蜡,但钱霁明说得没错,她也知道这个道理,如果连她都稳不住,就失去了更多的先机。
一大口炒面塞进嘴里,刺激了饥肠辘辘的胃,但这些时日吃得甚少,油汪汪的面下肚,翻涌出一股酸水,她跑到厕所吐了起来。
钱霁明看了眼放了辣椒的面,默默打开外卖软件就近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五分钟后,全正思出来,看见茶几上的面被换成了粥,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钱霁明,“明明,谢谢你。”
“甭给我说这些,孙端寅好歹也算是我半个弟弟,我也很担心他。”他嚼着面条,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说话。很明显不是很习惯对方的道谢。
粥吃了没几口,杜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全正思一边利落站起来,一边想要往门外走。
钱霁明看着她的神色,抓起钥匙就跟在身后,开门越过她打开副驾驶,示意她上车。
明日就是方杰与对方交易的时间,上级对于这件事很是重视,原本轮不上全正思加入,但她强烈要求,领导念着她的能力和孙端寅的缘故,最后还是答应。
从方杰开始与对方交涉起,警方这边就开了无数的部署会,终于在最后这天,敲定了最终计划。
与毒贩纠缠,需要的不仅仅是警方这边的力量,还有驻扎在江榕市的特种部队甚至是联系了凯市那边。
“我们这次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毒贩,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全正思穿好装备,站在队伍里,凝神看着队长,心思沉沉。
希望孙端寅在这关头,能平安躲过追击。
这边被念叨着的人,正沿河流往上游走。
他权衡利弊后,想到老四最后闪过的那抹笑容,不寒而栗。
赌一把!他最后没有听老四的话,反而走了相反的方向。
孙端寅扶着腰,看着参天大树,他已经走进了茂密的丛林里,没有路,就趟着没过腰际的河水,好在河水清澈,不像电视里热带雨林似的,毒虫毒舌肆虐,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根树枝撑着他的脚步,走了一天,实在是筋疲力竭,肚子里颗米不进,仅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
手掌的伤口敞着,他不敢用力。
孙端寅弯着膝盖,看到炊烟袅袅,闻着空气里弥漫的肉香味,顿时饥肠辘辘,但他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这味道,不知是不是引诱他的陷阱。
河滩边,越走近,便能听到说话声,孙端寅躲在灌木丛背后探出头,看到穿着少数民族衣服的人,有些呆愣。
他逃出山上的时候,见到的砍柴人身上穿的,倒不是民族服饰,可这些人是敌是友,实在是难以琢磨。
正思考者,却感到手臂出一股滑凉的触感,他低头一看,一条青色的小蛇正从他贴住的树桠爬过,他一惊,跳出了灌木丛,吸引了那两个人的注意力。
他站在河滩上,呆了一秒,与对方对视,下一秒转身就跑,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孙端寅心脏砰砰跳,回头看着那壮汉速度飞快几乎快要赶上他,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又走了许久,本就没多少力气,眼见着被抓住,一着急,脚软踩在石头上滑了一下,整个人重重的往地上栽。
壮汉眼疾手快,伸手拉了他一把,脚踝处传来疼痛,他便知自己行动受限了。
看着他惊恐的样子,壮汉很是不解,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孙端寅完全听不懂。
跟过来的年轻姑娘拍了一下他,用不甚熟练的普通话问:“你是不是迷路了?”
听见这话,孙端寅几欲哭出来,看着他们淳朴的样子,心防瞬间破裂,“我在这里走了一天一夜了。”
姑娘推搡了一把壮汉,示意他带人往火堆边走,一边还跟他说话:“我们是出来放鸭子的,我们的村子在那边山上。”
她指着前面的山头,与他出来的方向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样应该安全了吧?他实在是筋疲力竭,跑不动了。
“吃吗?”
孙端寅接过对方递来的食物,黄色的糯米饭上面盖着红红的肉,看着是鱼,闻起来有一股酸味,刺激得他口水直流。
顾不上纠结这是如何做的,孙端寅急忙往嘴里塞,酸辣的味道在嘴里爆开,味蕾在一瞬间被打开,他吃得狼吞虎咽。
“这是腌鱼,我们苗族的特色。”
姑娘介绍自己名为李红香,身边的壮汉是她的哥哥李老年,他们都是住在高更村的村民。
“我哥哥没读过几年书,不好说普通话,但是他不是坏人,你别害怕。”李红香察觉到他的躲闪,出声安慰孙端寅,又看到他伸手接东西时掌心的伤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