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娘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任夫人在孔妈妈的搀扶下,向贺清笳行了大礼,尔后哽咽道:“我想恳请贺娘子代替我那不孝女上花轿,我保证在洞房花烛夜之前找到不孝女,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回来,贺娘子的名誉不会受到损伤。”
“不行,你这相当于卖身!”绿筠站起身子,恼道。
“阿筠,晚了,茶里下了蒙汗药。”贺清笳风轻云淡地道。
语罢,两人身子发软,晕倒过去。
一炷香后,贺清笳在锣鼓声中苏醒过来,已经上了花轿。她低下头,打量着这身青色红滚边联珠纹大袖连裳,尔后打起团扇,姿态悠闲,不像是被任夫人和孔妈妈卖掉的无辜少女,倒像是去哪家做客的。
忽然,花轿停下,外边传来哀嚎声。
贺清笳抚了抚额头,长安最近治安怎么了,一天碰上两次打架。
“任娘子,本王特意过来拯救你的,不需要太感动。”康王李纯简摊开一只比女人还柔软细腻的手掌。
贺清笳用团扇遮面,很想配合李纯简感动一下,奈何习惯了表情淡漠,搭上李纯简的掌心。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贺清笳被李纯简打横抱起,送上汗血宝马,鞭子起落,不到半炷香时间就抵达了康王府。
第2章 赐婚
李纯简是最早开府的,那年才十五岁,正好碰上秀女大选。
有秀女想爬龙床,却误上了李纯简的床,夏太宗看着糟心,大手一挥,挑选永兴坊青龙巷孟章街,给李纯简建造康王府,眼不见为净。
李纯简将贺清笳安置在远香堂里,唤来侍卫篮羽,奉上茶点。
“任娘子,你是自愿跟本王走的,说明你打心底不想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待会儿本王带你进宫,你就哭诉自己被逼婚的惨事,台词本王都替你准备了。”李纯简笑得春光灿烂。
语罢,李纯简塞给贺清笳一枚松花笺。
松花笺上写道:皇后娘娘,民女任氏,想要状告兵部侍郎强娶之罪。民女本有青梅竹马,阿耶阿娘许了口头婚姻。然而,被那老到可以做祖父的兵部侍郎瞧上,胁迫阿耶举办婚礼。民女寻死觅活,顾及阿耶阿娘,终究上了花轿。幸亏,老天有眼,派了康王殿下拯救民女。皇后娘娘,听说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民女求您给我做主。
贺清笳噗嗤一笑,卸下团扇:“康王殿下是不是闯了大祸,急需做一件善事补救。”
话音刚落,贺清笳愣住了,她怎么就多管闲事起来。
然而,李纯简比贺清笳更加呆愣,指着贺清笳半晌说不出话来。
“爷,这位任娘子生得太美艳了,难怪兵部侍郎要一树梨花压海棠。”篮羽打趣道。
只见贺清笳,秋娘眉细长,瑞凤眼潋滟,点了花钿,画了斜红,犹如国色天香牡丹,花开时节动长安。
“你不是任娘子!”李纯简恼道。
话音刚落,一个管事慌张闯进来,嘴里念叨着“不好了”。贺清笳心底咯噔一声,担忧是绿筠过来闹事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贺清笳跟随李纯简、篮羽出了远香堂,绿筠已经撂倒了十几个王府侍卫。
篮羽见状,加入战局,与绿筠斗得不分胜负。
这时,康王府又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是浓眉大眼、长相端方的男子,即端王李纯笷,乃谢皇后的嫡次子。另一位是杏眼桃腮、生得柔美的女子,即程箬妤,乃谢皇后的外甥女。
“五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纯笷恼道。
李纯简排行老五,小字虫奴,是谢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钱氏拼尽了性命所生,被挂在谢皇后名下,宝贝疙瘩子似的宠着,养成了长安双煞之一,没有一天不被御史弹劾。
“端王殿下,您可要替我家娘子做主。康王殿下大清早纵马上街,冲撞了我家娘子不说,还怀恨在心,伙同任夫人,在茶水里下蒙汗药,强掳了我家娘子。”绿筠哭得凄惨。
“你是如何得知二哥是端王的。”李纯简冷不丁来了一句。
绿筠听后,顿时傻了眼。她总不能说,他们大燕李家每个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记得。
“康王殿下、端王殿下,阿筠误会了。康王殿下以为贺某是任娘子,有心救助一把,到了康王府,才知闹出笑话。”贺清笳挡在绿筠的前面,盈盈一礼。
“喂,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就是任娘子。”李纯简悄声道。
“二表哥,你看,这位来历不明的娘子,天生明艳,康王殿下又同她拉扯,让我日后如何嫁给康王殿下……”程箬妤哭得梨花带雨。
程箬妤,父母早亡,自小与李纯简有婚约。
“箬妤表妹,我们进大明宫,找阿耶评理。”李纯笷柔声哄道。
语罢,李纯简吓得腿软,脸色泛白,他可不想看见阿耶。
可惜,夏太宗派了孙公公,将李纯简、李纯笷、程箬妤、贺清笳召集入宫。
“陛下,舅母一向疼爱康王殿下超过任何小辈,箬妤只能央求您做主。”程箬妤扑通跪地,眼泪涟涟。
“阿耶,程娘子误会了。”李纯简干巴巴地道。
“老二,你来说。”夏太宗恼道。
“阿耶,苦主正在此处。”李纯笷作揖道。
“回陛下,民女贺清笳,年方二十,祖籍金陵,自幼父母双亡,及笄之后离开金陵,近来定居长安,在西市延福坊怀袖巷吟月街经营怨歌行,卖团扇为生。”贺清笳向夏太宗行了跪拜礼,嗓音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