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冉冉还记得左辅让她送的那碗药，既然她都已经替左辅跑了这么一趟，那么左辅跑也一趟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也不是做别的，是为老神仙。
她撺掇着老神仙给左辅送话去，见到他指尖流泄出的流光，笑得格外开心。
左辅得了神君的这个命令，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神君的命令他是遵从的，带上一二弟子，出了紫薇宫，往凡间的集市去。不多时就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圆子。
神君是不吃这些的，或许是买给那个姑娘的。
既然能坐下来吃东西，那必定是谈得不错。否则别说吃东西，那姑娘恐怕都不能再神君面前多呆上半刻。
“要不要再买其他的？”左辅看向身后跟着的弟子。
他对人情还是知道些的，谈事么，若是多吃点东西，谈得也能更久一些，更细致一点。
弟子们冷不防的被他这么问到，都有些莫不着头脑。不过好在这些弟子们年少，少年们大多都是口直心快，想的也不多。听到左辅发问，立刻就有弟子回道，“要不买点糖葫芦？”
弟子说话的时候，正好瞧见一个老汉扛着糖葫芦经过。
左辅看见那红彤彤的糖葫芦串儿，眉头皱起，“这个不雅吧。”
弟子说没事，“若是商谈，自然是越俗气越好。”
左辅想起和神君谈事的姑娘是个凡人，还还是照着凡人的那套来。上神们君子之交淡如水，连着说什么事，要么直接了当，要么来一盘手谈。这个显然是不适合凡尘里的姑娘。
他还是叫弟子去办，另外看着买点其他的糕点之类。
这还是左辅从凡人话本子里头学来的，凡人谈事最好的还是在推杯换盏里头，他没办法买酒，神君也不喝这东西。那姑娘自然是更加不可能了。
手下的弟子办事快，不多时就提好些油纸包回来。左辅粗粗看过几眼，大致觉得差不多了。领着人返回紫薇宫。
他站在寝殿外，“神君，东西都已经办妥当了。”
原本紧闭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却不是神君，是那个姑娘。
姑娘看到他的时候，顿时脸拉了下来。
左辅心中纳罕，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这姑娘脸色不好。
“多谢了。”曲冉冉脸色不好看，但口吻如常。
“姑娘。”左辅示意身后弟子把东西交到曲冉冉的手里之后，他双目注视她，“还请姑娘多点耐心。神君性情温和，只要姑娘所言在理，他都会听进去的。”
左辅看见那张俏丽动人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微笑，“这个放心好了。”
左辅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明白她为何笑成这样。不过这姑娘好歹还是愿意好好和神君商量，他勉强放下一半的心，抬手对她微微弯腰。
曲冉冉提着东西回到殿内，看着依然还是寝衣打扮的老神仙。
老神仙到现在和她纠缠老半天了，连床还没起，“左辅来了？”
曲冉冉嗯了一声点点头，这片地方都是他的地界，想要看到什么并不费力。
她把那些东西往案几上一放，拆开包裹的结结实实的油纸包，发现里头竟然有糖葫芦。她好笑的咦了一声，拿了起来咬了一颗在嘴里。
可能姑娘都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天枢君坐在那儿看着她吃。
酸甜的滋味飘散在空中，那味道对他来说不算淡。肚子里突然泛起了已经有些日子不见的渴望。
曲冉冉看过去，正好和老神仙两眼对个正着。
“要不要尝尝？”她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
老神仙别开眼说不用。
曲冉冉没奈何，她走过去，咬了一颗，送到了他的嘴里。
舌尖轻轻一顶，就将红彤彤的山楂果送到他的嘴里。
上下牙关合拢，就轻易的把外面那层糖衣咬碎。酸酸甜甜，格外喜人。吞下肚子，是莫大的满足。
“你这个神仙啊，就是别扭。”她又喂了一颗到他嘴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上神做久了，总是喜欢端着不入尘世的架子。”
她嘟嘟囔囔的抱怨，“想要就说，你不说，谁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
天枢君靠在床榻上道。
曲冉冉嗤笑，她也不和老神仙吵。
人老就是喜欢嘴硬，端着的架子久了，就好像套在身上，没十天半个月是拿不下来的。说起来能和她滚到一起，已经算是他眼下最大的改变。
她想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老神仙看着她手里那串糖葫芦，只吃了几个，还有好几个串在那儿，红彤彤的，看着可喜。
“你看我做什么。”
她那眼神落到身上，如同落入了暖阳。
“我在想，仙君可真是好看，”
她说着，一手捂住了心口，满脸的陶醉，“真是长在了我的心巴上。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
她那张嘴，恐怕是在蜜罐里头泡过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淬蜜，听到耳里，让他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这油嘴滑舌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改。”
老神仙脸上发热，嘴上却很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