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但是下回你还敢。”
曲冉冉噗了一声，差点没当着面前的人笑出来，对上他的双眼，她赶紧把脸上的神色收拾好。
“怎么会呢，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么？”
“不至于不靠谱，只是不正经而已。”
师黎回道。
哎哟看来是真的被逗急了。
“我要是正经了，你会落到我手里吗？”
好家伙，师黎在那儿，好半会的无言以对，在比不要脸这上面，他是真的半点都比不上她。算是白活这么多年。
“我现在去见其他同门，和我一块去吗？”
大仇得报，算是个好事，但见陆七那样，曲冉冉也担心其他人。
师黎点了点头，“我和你一块，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我在的话，好歹也能帮忙。”
她去见那些同门，有些同门大仇得报，满脸的解恨。他们不知道那些寻仇的冤魂里头，到底有没有自己家人。但是他们坚信有。
好些人是到了今日才知道自己和姚苓还有那么一桩血仇。幸好现如今仇已经报了。
大仇报完，都要面对自己的去处。
凤鸣山是他们呆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可他们因为姚苓家破人亡也是事实。继续留在凤鸣山，总有些给仇人助力之感。
可是离开凤鸣山，他们里头好些人也不知道去哪。
天大地大，但是他们却已经没了父母亲人，在世间形影相吊。
师黎见着那些年少人脸上的迷茫和无措，缓缓的呼出口气。所以说在上界看来，下界完全不是个好地方。凡人觉得山川景色壮丽，仙人会很喜欢。但是于仙人来说，这里八苦俱全，置身其中，如居火屋。
这些人间事，他不可以插手。这未尝不是他们的修行。
有其他长老的弟子过来劝说，有些人决定留下来，转去别的长老手下。毕竟姚苓做的那些事，长老们并不知情。尤其这次，长老们联合起来，一同对付姚苓，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
有些人还是跨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决定下山去。至于去哪儿，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还是师妹好，”曲冉冉听到有人感叹，“至少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师黎开口，“以后诸位若是有难处，可以来找紫薇宫。”
这话听得几个感叹的同门满心惶恐，连连道不敢。
“我说的都是真的。人在世上总有难处，只要紫薇宫能出手，可以到紫薇宫门前。”
他这么一说，那些少年人彼此看了一眼，略有些局促，“这、我们实在是不敢当。”
师黎笑了，“这又有什么不敢当的，而且紫薇宫出手，是不损道义之事。所以诸位也不要害羞。”
曲冉冉一下暼过去，见着好几个同门搓着手，更不好意思了。
“我们一块儿长大，不管如何，这情分都在的。要是你们真的有什么事，我不会坐视不理。”
“师姐，谢谢了。”
有人开口道。
曲冉冉看他，“要是真的还拿我当师姐，那就不要说谢。”
小会间，不少人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去留。曲冉冉让紫薇宫弟子先送陆七回去，她送那些决定下山的同门离开。
这些同门来自五湖四海，只是因为自己在姚苓眼里有修真的才能，被灭了全家，用恩人的姿态领到凤鸣山来。他们实在不能接受继续留在凤鸣山。决定彻底断开和这儿的关系。
长老知道这些弟子的来历之后，也不强留。
曲冉冉送他们出了山门，到了山下，她停住，这些同门们来处不同，离开的方向也不一样，再送也送不了了。
“就送到这儿吧。”
曲冉冉停住脚步，抬头看到一张张笑脸，她嘴张了张，想要说些话，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们是打算回家乡吗？”
她问。
对面那些熟悉的脸上，都是沉默。
他们已经没有了亲人，自小被掳过来。再回故乡，和他乡又有什么区别。仔细想想，也不知道回家乡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有几个是打算回去看看，哪怕是祭拜一下也好。”
至于之后，何去何从，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曲冉冉抬手抱拳，“后会有期。”
眼前的几个人笑了，“后会有期。”
“难受？”师黎走到她的身后，和她一块看着那些远去的年轻背影。
“我后悔了。”
师黎望着她，只听她道，“要是当年你早些遇见姚苓就好了，她要是在你面前耍那些手段，肯定瞒不过你。早些收拾了她，也不会有师弟师妹们的那些事了。”
说完，她又颇有些颓丧的叹了口气，“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至少这仇已经报了。”师黎轻轻扶住她的手臂。
她仰着头，过了好会，嗯了一声。
“陆风那边，是个什么说法？”
曲冉冉突然问道。
到了这会儿，他已经懒得再嫉妒陆风半点了。这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他都已经弄明白了，以前他的那些妒忌在真相面前，显得格外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