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她和他有关,可能是认识,更可能有别的缘分。
若非如此,哪会让钟青青这般开杀戒。
叶沁竹:“是啊,我来这儿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你寻药。”
二人转到屏风后,厅堂的后门阖着,尚未打开,亮光从屏风外透入,模模糊糊,将狭窄空间中的身影衬得模模糊糊。
冰凉的指尖,在碍事的瓷瓶消失后,终于落到少女掌心。
“太危险了,要是我不在这儿……要是我敌不过她,要是……”
叶沁竹:“确实,想起来我就后怕。但我那时哪里知道,主母真的说杀就杀。”
她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将药瓶塞进苏长柒掌心,盯着她收好。
叶沁竹:“要是确定没问题,你记得吃啊。我为了你,可是差点把命搭上。”
苏长柒没再出声,他张开口,复又合上。他不知道自己该道谢,还是该表达歉意。
叶沁竹那时,分明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苏长柒终于明白,她假装成被俘虏的新娘子,急不可耐地来到仙府,存了为自己寻药的心思。
是他没能懂叶沁竹。
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幸亏他心存惦记,早在一开始就守在竹屋边,不然……
……他赶不及的,从钟青青自第一峰出动,到斩下那道气剑,苏长柒赶不到院落那边。
意识到这点,苏长柒呼吸猛地顿住,脸色泛白。他迅速平复呼吸,眼前掠过到白影。
她撩起闭上的袖口,露出段细白如玉的小臂。
“别再忍了。”叶沁竹的语气里浮现焦急,“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这儿已经不是仙府了,没人会来看到。”她恨不得把苏长柒按到门上,掰开他的下巴往里灌血。
苏长柒接住她的手,他想了想,牵引着放到唇前。
既没有拿出锋利刀刃,也没有直接动用灵力。
“确实,不用在忍耐了。”
他说。
在叶沁竹扬声反驳时,男子的薄唇覆上,贴在她的凝白腕脉上。
少女的声音,骤然卡在喉咙口。
苏长柒品味此时的感受。
胸口疼痛翻涌,朝外漫溢的魔息不断往灵台、识海处侵蚀。往少女的脉搏有力地跳动,鲜血滚烫,不停地呼唤他,诱惑他。
他应当随叶沁竹的意思,像在浮灵教一样,饮下灵血,尽快恢复平静。
苏长柒却觉得,现下是极好。太过的平和,于此刻的他而言,并无好处。
清风霁月的男子,捧着无瑕白璧,又落下一个亲吻。
许久不曾离开。
没有伤口破裂的疼痛,只有持续不断的湿濡,如同小兽在舔舐。先是谨慎地在安全区徘徊,而后愈发地贪婪,开始探索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叶沁竹再一次、不争气地瞪大眼睛。
不干正事就算了,他怎么光动舌头,不咬!
苏长柒一直不吭声,让她很慌乱啊。
“你,你这个样子。”最终,叶沁竹不争气地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正题啊。”
而后一丝微凉,落至她的鼻尖,叶沁竹陡然一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是在喝血,还是在做别的事?
“你又骗我!”她尖声细气地惊叫,“你根本没在喝血。”
叶沁竹言毕,扭身想跑。她刚弯腰,想从苏长柒臂膀下钻出去。她逃避的动作像是按动机关,整个人被按住、架起,堵在阴暗狭窄的角落中。
苏长柒:“叶姑娘,抱歉。”
“我确实,又骗了你。”
谈话间,少女试着躲开束缚。可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她贴在紧闭的门扉上,双手掌心紧贴木板。胡乱挣扎,也不见有脱身的可能。
苏长柒:“我可以爱你吗?可以吻你吗?”
“你可以爱我吗?”
少女的瞳孔一寸寸收缩,映照出男子眉间的浮光碎金。
她的神色实在太过骇然,简直像被天雷劈焦一般,苏长柒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叶沁竹脸上蹭了蹭。
叶沁竹被他撩拨得有些痒,头往外偏,扭扭捏捏地开口:
“啊,这个,那个,我……”
“你们这一类的修道士,会喜欢人嘛?真的假的?”
谁能告诉她,现在是要奔放一点,还是矜持一点,她该拿什么态度去做填空题啊!
很快,叶沁竹就发现,苏长柒的表白,交白卷也无所谓。
在确定自己说不出话前,她听见苏长柒道:“没关系,叶姑娘,我不曾期待过你的答复。”
苏长柒这般的修道之人,会喜欢上谁吗?
怎么可能不会。无论是被吸引,还是悸动,亦或是彻底动心,那份感情都荡漾在胸口,恍如昨日。
可将死者是否有表达爱意的资格?
把心爱之人拖入泥沼的行为,是否能坦然地宣之于口?
苏长柒不知道,他无法抑制滚动于胸口的情感,索性把它当成了无所顾忌的放纵。
被拒绝的话,苏长柒不想听。他已经被拒绝过太多次,这一次的分量有些过重,他不敢去问。
他心底的恐惧过于明晰,害怕这又是一场黄粱一梦,做到最好,只有被抛弃的结局等着他。
就这样吧。
她见到他的时候,是高兴的,她回应过他,说不定,她也对他有同样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