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很差,还带点异色。不知是因为情绪起伏疼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能看穿你的幻术。”叶沁竹点明,“那个邪灵的阶级明显要高于你,你如何保证,能骗得过它?”
苏长柒不语。
叶沁竹戳他:“这在我以前是很正常的事,我都不在意,你不用避。”
先前提出逢场作戏时,他满口答应,叶沁竹小心翼翼试探,他亦面部改色。
叶沁竹还以为,阿七并不在意眼前人是何打扮。
结果,不就是脱了件衣服,反应怎么那么大。
“别太在意。”她有点内疚,拾起床下的外衫,“对你身体不好。”
“要不然……”
叶沁竹垂眸,思索该如何做戏,让邪灵以为他们确实欢好过。
耳畔传来细微的响动。
叶沁竹对这类声音非常敏感,先前系统把她拉入深渊时,耳边也传来类似的动静。
她停下动作,紧张地看向门外。
耳边同时传来男子如水般提醒:“来了。”
他从闭上眼,松垮垮地坐着,一副不再反抗,随叶沁竹摆布的模样。
那个人身的实力,苏长柒能摸透。他能拦住它,能打过它,甚至可以出剑击杀。
可叶沁竹必须前往祭厅,他只能让它一路畅通无阻,进入内室。
为了防止它与叶沁竹的所见相似,连幻术都不能用。
苏长柒觉得可笑:“这么早出现,看来,是察觉到此次祭品美味,想提前一饱眼——”
“——福。”
他骤然被按在靠背上,最后一个字,险些没说出来。
少女居高临下,神色慌乱,手臂发抖。她的动作快速,解开床两侧的幔帐,扯下任由其落至两侧。从门外看,只剩两道曼妙身影。
“好了,不是事后,是事前。”叶沁竹迅速改变方针。
叶沁竹垂首,看向苏长柒:“他能认出你么?”
苏长柒:“它先前曾间接感知过我的气息,没有发现异样,只把我的灵骨当做符合它心意的祭品。”
叶沁竹:“那……脸呢?”
“你有继承他的模样么?”
苏长柒微怔,还未回答,开门声传来。
吱嘎。
清晰可闻。
“好。”
绵软的声音,落在耳廓。只余气声,轻轻呵着。
“阿七,靠过来。”
叶沁竹抬起袖子,外衫卸去,内里的广袖还留着,她抬手搭上木沿,混杂独属于她的气息,将苏长柒整个儿拢住。
脚步声。
有人来到榻前。
幔帐被挑开。
少女扭头,露出慌慌张张的神色:“啊,神灵大人。”
紫金衣拢下,遮蔽视线。苏长柒无法轻易看穿帐外之物。如果要强行纳入视野,必然会引起灵力波动,对叶沁竹不利。
他只能听,少女声音娇俏,如名虔诚的信徒,和那具尸体对话。
“我等尚未开始,神灵大人为何突然亲至?”
“无碍,只是来见见未来的新娘罢了。”
“你可以继续,我很乐意看你展现风采。”
它说,一点被主母废去能力的自觉都没有。
“那怎么可以!”叶沁竹低下头,眼底满是倾慕与羞怯,“现在这副模样,太过生涩。”
“我还希望多加练习,然后,在那日奉献与你。”
她是在装模作样,苏长柒很明白。脸上阿谀逢迎,实际恐怕已经把这位无力无能的邪灵,嘲笑几百遍。
但体内的情绪抑制不住地激荡,剧痛蔓延,从心脉处往外扩散,他的胸口像是被巨力压着,无法轻松片刻。
叶沁竹离他很近,为了完全遮住他,不得不拉着他半躺,然后倾身压上去。
苏长柒甚至能感知到,少女颈脉内有温热鲜血流淌,于含羞带怯的语调中,伴随收缩、跳动,汩汩地引诱他。
他的识海摇摇欲坠,仅剩的,求生的本能反复催促,提醒苏长柒伸手。
苏长柒听见那具尸体说:“甚好,我很期待。”
叮。
有什么东西被敲了一下。
脚步声。开门声。合门声。
粗重的呼吸声。
少女声线颤抖:“它,好像走了。”
苏长柒没有说话,与她维持当前的姿势,静静相持了许久。
毫无征兆的。
叶沁竹的脑袋被猛地按住,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往下拉,扑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他在看她,像是隐忍到极致,大手从她的头顶向下,一路滑落,落至光洁细腻的颈部。苏长柒此刻的形象,与寻常时的克制截然相反。
像条阴冷到骨子里的蛇。缠上猎物,便不肯放手。动作温柔,却满是禁锢的意味。试图舔舐吞咽,食髓知味,予取予求。
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满是贪婪和渴望。像是找到势在必得的猎物,一点点倾身压上。
叶沁竹心头微紧:“阿七?”
苏长柒的动作忽然停住。
少女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晚,似银针落地,清晰可闻。
惊得把她禁锢的人骤然回神。
他的眼底恢复一瞬清明,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用力把她推开,拉远距离。
苏长柒退开时,留了个心眼,神识外铺,确认邪灵的人身已然不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