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醒来了。
随着花下的觉醒,更多的罪仙也开始觉醒。
譬如比花下更早觉醒的金佐,他一直都在想办法通过花下离开这个法术。
金佐也曾像张狗皮膏药贴着花下,想用一段感情骗骗花下。
花下虽然单纯,但不眼瞎。
她不但不吃金佐那一套,还在上穹隔三差五羞辱金佐。
金佐发誓,只要能从这里逃出去,一定要杀了花下这个天岚魔鬼!
此时,金佐的马车停在了骊山百里外,设下重伏。
他要生夺碧落天光盏。
花下用一支长簪随意地挽着发丝,一袭红色的嫁衣,倒也极美。
金佐从马车里下来,他怀里抱了一张琵琶。他瞧着荻花从中的花下,浅浅一笑,阴阳怪气地称道:“恭候花下大人!”
此时南风吹动着荻花,花絮飞落,随着花下的红袖飘舞,灵动又魅惑。
“原来是你……”花下冷嗤:“仙考作弊的小仙!”
金佐闻言,眼中赤红:“闭嘴。”
一串玉珠走盘的琵琶声音传来,带着浑厚的灵力,荡起起数丈的荻花。
“交出碧落天光盏!留你一个全尸!”金佐边拨琴弦边放狠话。
花下不紧不慢,拔下发间的长簪。
金色的落日下,红衣拂着纷飞的荻花。碧色的光自她掌心散开,一层碧,一层赤。
花下的手优雅地收于胸前,金佐的琵琶已经爆开,他也重伤吐血,跪在了地上。
埋伏在四周的术士全部跪下,盯着一朵杏花凝作的一支粉箭,他们若是敢动分毫,粉色的箭就会扎进他们的心脏。
花下一步一步走向下跪的金佐,轻慢道:“这才是恭候我的样子。”
金佐跪在地上,看着强大的花下,虽不服气,但又不得不屈服。
花下停在金佐的面前,看着他倔强又委屈的眼神,嘴角不忍扬起:“我早就同你说过,这世界唯我花下独尊!”
金佐眼中终于透露出一丝恐惧。
眼前的花下,很有可能已经觉醒了。
花下踩着地上的破琵琶,如同踩着金佐这样的罪仙,她说:“修炼魔功在仙考之上作弊,又在此间修炼魔功,潜入昆吾燕的执念里杀我!”
花下扬袖,一柄长剑化开,抵在了金佐的喉结处:“说,你背后主使究竟是何人?”
金佐浑身瑟嗦,喉结每每滚动就会碰到剑尖,他知道花下在天岚的威名,也知道花下的手段。
杀个罪仙,对花下而言很容易。
金佐只得和盘托出:“是璇玑大人,他说只要把你杀了,夺得碧落天光盏,她便可以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花下并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
在这个世界,除了花下,她的姑姑便是最强的存在,她可以凌驾这里所有的罪仙!
花下收了剑。
“从现在起,你是无法修炼的废材,但…你做的饭很好吃,你若勤劳忠厚,会有一个很好的妻子,健康的孩子。你若好吃懒做,孤寡穷苦一生,最后横死街头!”花下手中的碧落天光盏对着金佐一划,将他送去新的空间改造。
最后,花下挽起头发,抬起右手,掌心朝天,五指张开后缓缓收拢。
放出去的粉箭化作粉色的花瓣,吹落在每一个术士的脸上,抹去了他们所有的记忆。
花下骑走了金佐的马。
一抹艳丽的红影,飘散在一望无际的荻花丛中……
骊山
山已终于醒了。
“花下!”他睁开眼睛,便在四处寻找花下的身影。
因为看不到花下的身影,他便从榻上爬了起来,赤足踩在柔软的白色毛毯上,像一风扑向殿外。
洞府内的布局不比凡人居住的房间差,反而更雅致浪漫。
月倾之堵在门外,拦住了他的去路:“她走了。走的时候说不怪你,也不会迁怒骊山。”
“她去了哪里?”山已脸色惨白,追问月倾之。
“应该…是上穹。”月倾之看到山已这急的发疯的样子,实在不忍。她这几日也派人跟踪花下,所以,花下去了哪里,她是知道的。
“上穹!”山已急得吐出一口血。
月倾之连忙搀扶着他:“你伤得太重了,赶紧回去躺着。”
“不。”山已摇了摇头,他坚持道:“我要去上穹。”
“你现在这副身体,莫说去上穹,怕是连骊山都没有办法走出去。”月倾之强硬地拽着山已往卧榻走去。
“玄姬要醒了,她现在回去,定会吃亏!”山已咬着唇,紧紧地抓住了月倾之的衣袖:“倾之,带我去!”
他几乎用了求人的姿态。
月倾之叹了口气:“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这辈子要来偿还山已。
“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花下现在很强,你和我都打不过她。”月倾之抿了抿唇,注视着山已的双眼,想从他眼里看到怀疑和退缩。
意在告诉山已,即便是他去了上穹,也帮不上花下的忙。
“你看,既然不能英雄救美,不如好好照顾自己。”月倾之变相劝山已别走。
“英雄不一定就得是男子,美人也不一定就得是女子。”山已扯下衣架上白袍,换上花下最喜欢的那件,披着狐毛大领的那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