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声音再响:“哥,有件事儿我先给你埋个底。”
“嗯?”
“宋苓姐也来了。”
李京肆是下意识看向了姜语,她目光仍是不移地望着那儿,仿若事不关己。
“她来做什么?”
李沅上前一步,离他近些说:“该是伯伯叫来的。上回寿宴她来得晚,匆匆送个礼就走了,早是准备再请她来家里吃个饭,正好赶着今儿人聚得齐嘛。”
李京肆接后点头,“知道了。”他再执着看向她,而她执着地看着别处,凝神会儿,说:“外头凉,一会儿把姜小姐带进去坐吧,别再冻感冒了。”
“噢噢好,我们——”
“不是要去后花园?”姜语视线自然地略过李京肆,飘向李沅,再斜眸向一边,“大哥要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这话后,姜语在余光里看见李京肆倾向她的脑袋,作疑问态。是她的行径除却避嫌,还有带些躁意的漠视。
姜语手心里无意识攥紧,坐在长桌前那股怪滋味继而翻涌,但又觉想通——他们的关系早该只到那句“承蒙关照”
第39章
李沅顺着姜语斜过的方向走了两步, 回过头才朝李京肆挥手告别,让他先进去,他们再走走就回去了。
姜语想离开的举动太显明, 很难不多察觉, 两边人分开远些, 是确定背后李京肆的目光没再向过来, 李沅矮了矮脑袋问姜语:“你是不是……不大喜欢我哥啊?”
姜语看他:“怎么这么问?”
“看得出来。”
姜语苦笑,顺嘴就编:“也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就、跟面对长辈一样,拘谨些。”
李沅松了大口气,“这样,那跟我差不多啊,我哥总是一副严肃模样,有时候跟他面对面久了我也受不了,我从小就怕他。不过他对你挺友善的, 你也不用很紧张啦, 他总不会拉着你像跟我那样说些训话……”
他原来话少, 到这话题开了什么闸似的,说起来像遇到了知音, 连他同李京肆小时候的事也讲出来。
绕步到后花园, 沿着小径,姜语看见了当时透过隔窗模糊的星星——每隔段路都有一盏路灯,半圆悬挂,中间固定的是那种复古中式的方正灯盏, 灯芯呈深橘柔光。看着就容易走神, 这里偏偏又远离市区,闹中取静, 什么也不想都能陷进这氛围里。
姜语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想起来回话,那会儿李沅讲到了小时候李京肆好容易一次给他辅导功课,严肃得很,说这个错了那个不对把他吓得不轻,但现在想来,他大哥当时也不凶,是他从小的刻板印象。
他们哥俩差了八岁,又是旁系,自小见面机会很少。李沅记事开始听说大哥,父母就同他洗脑大哥如何如何厉害,还在上商学院就搞出了一番大名堂,让他爷爷喜欢得不得了,往后加以帮扶,便是他怎样追也追不上。
他爸妈总这样讲来勉励他进步,总向他形容他与大哥的差距是那么那么大,导致他从小都没怎么见过哥哥也会打心底忌惮。
一直绕了半个后花园,李沅才茫茫然觉得自己话多了,摸摸脖颈不大好意思跟姜语说声抱歉,急地又不等姜语再回话,偏身拿起手机,对她说:“你先等会儿。”
播了个电话出去,几秒接通,零零散散姜语听到他对话说着什么第几楼,哪个房间,差人收拾出来。最后还补了句是姜小姐住的,寻个好些的,收拾严谨点。
是当面把面子给得很足。
罢了挂电话又问她:“你饱了吗?要不要回去吃一些?”
姜语摇了摇头:“我回客厅等房间收拾出来吧。”
“也行。”
她跟李沅都走去了主栋的客厅等。
这儿距离客餐厅是最近的,但隔音不错,二人坐着沙发上,只隐隐听到些啁哳交谈。
姜语很难逼自己不好奇,可注意力再飘过去也听不是很清,朦朦胧胧只得分清说话的声音来自谁。絮絮叨叨还是李政廉,宋苓偶尔回话,大家偶尔应承,一会过去,愣是不曾听到李京肆的声音。
她怕是发什么神经。
坐着半天,也不干什么,就听些听不清的声音。
莫名郁闷。
姜语离开不多时,客餐厅那顿饭也是恰时吃得差不多,人陆陆续续出来,声音窸窣变近,那时她刚出电梯,儃佪在三层,护栏扶手处,向下扫了眼泱泱人头,回身,进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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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语揿开房间亮灯,见到床铺上平整摆着套干净的浅米色睡衣裤。
她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完裹浴巾站镜前擦湿发,一会儿才发觉后边洗衣房没动静,过去一看是没点开按钮。
再摁好洗涤程序,滴滴声交杂间,房间那边有什么叩叩响动混进来,姜语没仔细听,看见红色数字跳动,便回身走出洗衣房。
到床前换了那套睡衣,摸索一圈,是在沙发桌下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正再往卫生间走,背后再震起两声敲门的叩叩响。
这会儿听明晰了。
“谁啊?”姜语歪头探身近走两步。
呜呜两声振动带起一段来电铃声,姜语悚然一跳,看到沙发上亮屏的手机,门口跟后边来回看,最后踥蹀去拿了手机,打来的是李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