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郑辛:“她护了你?”
“废话,不是她,是谁,我身边还有旁人吗?”林希这才回过味来,“梁郑辛,你什么意思,你之前凶她?难道是以为她在伤害我?”
她语气冷了下来,颇具压迫力。
梁郑辛心中一跳,连忙否认,“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怀疑?当时情况危急,不是着急将你抱起来吗,那边空不多,我一急,声音才大些,要不然也不会让她离远点。”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满是歉意,“澄澄,抱歉,是叔叔语气不好,当时情况太危急了,你别跟叔叔一般见识,叔叔当时……只是吓坏了。”
他态度诚恳又谦卑。
梁奶奶也为他说好话,“别说他急,我当时都吓死了,险些吓出问题来。”
夏澄摇头,嗓子眼像被人堵住了,半晌才艰难地发出声音,“梁叔叔不用道歉。”
林希脸色这才缓和些,说:“这么晚了,你先带上咱妈和俩孩子一起去吃饭。”
夏澄忙说:“妈妈,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吃了汤圆,还不饿,让他们先去吧,我在这儿守您一会儿,等会儿让梁叔叔过来替我就行。”
“真吃了?”
夏澄其实没吃,只是想陪她会儿,护士已经给她挂了点滴,她身边还是得有个人守着才行。
见她点头,林希说:“行,那让澄澄留下,你们去吧,回来时,再给澄澄打包个汉堡。”
梁郑辛回来时,除了汉堡,还给她买了炸鸡,夏澄推辞不过,只好接住。
从医院出来时,夏澄仍手脚冰凉,听医生的意思,好好养胎应该能保住。
万一……
夏澄几乎不敢深想。
医院门口有个蜷缩成一团的流浪汉,夏澄没胃口,将汉堡和炸鸡给了他。
外面明月高悬,车辆川流不息,却驱不散她心中的惧意,她没坐车回家,而是一步步往吃饭的地儿走去。
走到斑马线时,夏澄找到了她们摔倒的地方。
她打开了手电筒,拍了一段视频,将台阶上的冰拍了下来,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拍下来,很想发给梁郑辛,告诉他,今晚的事,只是意外,她没有伤害妈妈腹中的孩子。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是裴钊打来的,夏澄怔了怔,她不想接,电话自动挂断后又打了过来,夏澄调成了静音。
心中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石头,无端喘不过气,只是从医院走到这儿,不过一公里,她却格外累,呼吸沉,腿也沉得抬不起来。
夏澄忽地不想走了,半蹲下来,趴在了膝盖上。
裴钊几人正骑着车,从这儿经过,她的身影一闪而过,裴钊偏头看了一眼,眸色微眯,又往前骑了十几米,停了下来。
秦旷:“怎么了?”
“你先回去,我手机落店里了,回去拿一下。”
秦旷冻得哆嗦,“那你去拿吧,冷死了,我直接回家了。”
“等一下,换下车子。”裴钊已经下了车,走到了秦旷跟前。
秦旷仍弓着腰,扶着车把,一脑门问号,“不是,你不是瞧不上我的后座,给我换什么?”
秦旷不是独生子,家里还有个小他十岁的妹妹,他的后座,是专门给他妹妹准备的,别看小姑娘年龄小,要是不带她,哭起来,惊天地泣鬼神。
裴钊:“换不换?”
“换换换。”山地车加了后座后没之前有弹性,比起他这辆,自然是裴钊的骑着更舒服。他搓搓耳朵,下了车子,“冷死了,我先撤了。”
车子在她身侧停下时,女孩仍没有反应。
夏澄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脸颊埋在膝盖上,肩头忽地被拍了一下,头顶传来了男生熟悉的嗓音,懒洋洋的,有点儿清冷,“哭什么?”
夏澄浑身哆嗦了一下。
谁哭了?
抬头时,雾蒙蒙的水雾将视线挡的模糊不清,她慌忙去擦眼睛,擦完,才有些懵,脸上竟真湿了。
她想站起来,腿蹲得有些麻,这么一动,身子不由朝后栽去,裴钊上前一步,膝盖抵住了她的后背,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脖颈。
他的手很凉。
夏澄被他冰得打了个激灵,被她触碰的地方,也后知后觉地有些疼,裴钊的目光却落在了她头发上,上面还沾着土,连羽绒服也有些脏,像是刚摔了一下,掌下的触感也有些不对。
他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果然有个包。
夏澄疼得“嘶”了一声,“你轻点。”
裴钊轻嗤,还要怎么轻?
女生就是娇气。
他收回了手,“摔了?”
夏澄讷讷点头,“不小心滑了一下。”
缓过那阵麻意,她才站起来,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穿着毛衣,外面是黑色冲锋衣,天冷成这样,穿得这么单薄,难怪手这么凉。
刚拒接他的电话就看到了他,她整个人都不太自在,“我、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她五官精致,粉雕玉琢似的,此刻声音闷闷的,比平日要软一分,眼尾也泛着红,无端有些脆弱。
裴钊垂眸望着她,凌乱的发丝下是漆黑的眸,带了点漫不经心的疑惑,“什么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