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腋下夹着教案，也没拿包，就这么溜达了进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陈老师笑着说：“说夏澄呢，她不是作文不好吗？作文偏偏最需要积累，我刚刚建议她请个辅导老师，一对一抓一下，你周末还得往医院跑，要不然带带她也挺好。”
老张也确实没时间，他媳妇有糖尿病，因为吃药过多，又伤了肝，最近一直在住院，他最近两头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他将教案放到了桌上，“这小姑娘是个好苗子，作文要能提上去，以后不得了。”
另一个老师问：“对了，她数学不是一直满分，怎么没参加奥数？她成绩这么稳，拿奖的几率很大吧？”
陈老师说：“我听数学老师提过一嘴，她大学有心仪的专业，不打算攻数学。”
“小姑娘还挺有规划，我家那小子，进了大学还在整日混日子，专业都是我帮着选的。”
“谁家不是，你家孩子好歹考了个不错的大学，我们家这个还不知道能考什么样，提起他的成绩我就愁，别说重本了，二本都够呛。”
*
开学一个月，班里的同学基本都认识了，夏澄一一发了试卷，裴泽的理综这次又是满分，整个学校就他一个满分，夏澄理科算强项，也只考了146。
夏澄回到座位上时，宋悠正对着卷子唉声叹气，她这次理综127，化学还是不太好，最后两道大题都错了，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喃喃发誓，“我就不信了，下次如果还扣这么多分，我就当众表演吞试卷。”
谢谦刚接了一杯水，回到座位，听到宋悠的话，面无表情怼了一句，“劝你换一个。”
宋悠转身，猫眼眯了起来，透着不爽，“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心？”
“只是觉得试卷也没什么错，没必要承受你的摧残。”
宋悠横他一眼，嫌弃得直皱眉，“不就吃你一个蛋挞，至于这么记仇？”
“那你还回来。”
宋悠懒得搭理他，直接将桌斗里的蛋挞又往里推了推。夏澄有些好笑，没想到一个蛋挞也能引起战争，她不由莞尔，“你们要是喜欢，我明天再给你们带点。”
“真的？”宋悠转过头，身上的清冷感散了个干净，显出一丝邻家大姐姐的温柔可亲来。
夏澄点头，“本来也不费事。”
见陈老师走了进来，她们没再多说。
大课间时，宋悠拉着夏澄的手，一起下的楼，夏澄的目光不自觉往十二班瞄了眼，没想到先看到了裴泽，裴泽穿着校服，站在十二班门口。
裴钊眉眼凌厉，正一脸烦躁地靠在书桌上，低头划拉着手机，根本没搭理裴泽的意思。
两人关系还是很僵。
夏澄只偷瞄了一眼，没敢多看，她拉着宋悠去了公告栏。
夏澄飞快搜寻着裴钊的名字。
七百多名。
倒数。
夏澄乌黑的眸，不自觉睁圆。
宋悠已经找到了好友的姓名，扭头对上她呆呆的小眼神后，伸手在夏澄眼前晃了一下，“怎么了？朋友没考好吗？”
夏澄慢半拍，发出一声小小的“嗯。”
心凉了半截儿。
没进步，反倒退步好多。
宋悠：“之前来班里找你的那个女生吗？”
“不是，你不认识。”
方悦发挥正常，还是吊车尾的成绩。
做操时，夏澄有些浑浑噩噩的，胡乱比划着，像个四肢不协调的小企鹅。
不知道他成绩怎么掉那么快，都已经高二了，他难道就没有想考的大学吗？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教室，她才勉强打起精神。
课间休息时，她一个人出去透了透气，忍不住走到了天台上，课间仅有十分钟。
天空蔚蓝，万里无云，有风拂过面颊，吹了三四分钟的风，夏澄才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按下了搜索。
该怎么追求男生。
夏澄认认真真看了几分钟，看完更一头雾水了，上面讲的都是怎么和男生聊天，不少都是聊天中的小技巧，可这些法子用在裴钊身上，根本行不通。
他压根不和女生聊天。
直到预备铃声响起，夏澄才回过神来，转身回了教室。
宋悠的黑长直扎成了一个低低的辫子，正趴在桌上看杂志，是本青春为主题的杂志，上面还连载了不少中短篇小说，追短篇故事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夏澄也曾看过一期，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是：如果我们之间有一千步的距离，只要你先跨出第一步，我会完成剩下的999步。
瞧见这句话时，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胆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从未想过主动靠近裴钊。
如今，她竟也生出了靠近他的念头，不需要他先跨出第一步，只求他站在原地，允许她靠近，哪怕这一千步，都由她来走，也没关系。
夏澄本就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对于怎么靠近他，更是一筹莫展。
下午大课间，班里在打扫卫生时，夏澄也下了楼。
她看到秦旷边打电话，边拎着饼干和蛋挞往外走，“对，阿钊说了，网吧见就行，让咱们不用等他，他估计还得一会儿，老师不知道找他什么事。”
秦旷没刻意压低声音，少年清脆爽朗的嗓音，恰好传入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