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往前追了几步,追到了他们班,班里的同学仍好奇地往外看着,也没学习。
一个个探头探脑的。
夏澄眉眼清澈,放低了声音,不自觉带了点儿诱哄的意味,“主任让先去医务室,你好歹上点药啊。”
“不去。”他偏头瞥她一眼,指了下她弄脏的石膏,哼笑了一声,“管好你自己吧。”
丢下这话,他抬腿进了教室。
夏澄只能站他们班门口干瞪眼,裴钊已经戴上了耳机,夏澄又担心赵雪的伤,只好先离开了。
去医务室的路上,赵雪疼得哼唧唧,瓜子脸皱成一团,还不忘感慨一句,“裴钊也太牛了,被抓成这样眉头都不皱一下,医务室都不去,够爷们,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夏澄与有荣焉,岂止是爷们,他一直很可靠。幸亏他跟了过来,不然后果不可想象。
到了医务室,医生检查了一下夏澄的石膏,幸亏只是弄脏了,不用重新打。
赵雪情况比较严重,手腕直接被拽脱臼了,医生先给她进行了复位,“需要冰敷一下。”
随即又叮嘱了注意事项。
夏澄又找医生买了药膏。
从医务室出来时,夏澄仍一阵后怕,“还好只是脱臼,没骨折。幸亏你反应快,拖延了时间,今天要是没有你,后果不堪设想。”
夏澄都没料到,她会这么勇敢。
赵雪挽着她手臂的手紧了紧,眉眼垂了下来,“去年,四高跳楼的那个女生,你还记得吗?”
“嗯。”当时那件事被报道好久,那个女孩不是因为高考压力跳的楼,她要跳时,底下还一群起哄的,甚至有人说:“吓唬谁呢?”“不跳的是孙子。”
她是在同学的起哄声跳下去的,事后经过调查,才知道她曾遭受过霸凌,在楼下起哄的,不仅有欺负她的人,还有不少看热闹的。
赵雪神情哀伤,声音低了下来,“我初中和她一个学校,初三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我生日时,她还送了一副亲手画的画给我,我不会的题,她会很认真的帮我解,很优秀的一个女孩,她还喜欢唱歌,唱歌也很好听。”
她有些语无伦次,“她还说过想报考音乐学院,她跟你一样,很文静,虽然不爱说话,初中人缘却很好,没人想到她会遭遇这些,原因也很可笑,就因为一个女生看她不顺眼,觉得她傲,她明明只是嘴笨,不会说话……”
一颗眼泪顺着她秀丽的脸庞砸了下来。
她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那些人太坏了,平日欺负她还不够,她被逼上天台时,他们还在看笑话,当时但凡有一个人冲出来阻止她,就不会这样,我都不知道她跳下去的那一刻该多绝望,她连十六岁生日都还没过。”
却永远停在了十五岁。
赵雪眼眶通红,神情哀痛。
正是因为想到她同学,赵雪才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她从未跑这么快,速度几乎破了记录。
幸亏赶上了。
夏澄心中也不好受,也没料到,背后还有这样一个故事,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是匮乏的,夏澄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她,伸手抱住了她,没打石膏的左手,在她背上拍了拍。
赵雪胡乱擦了擦眼睛,声音仍有些哽咽,“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她。”
赵雪平复了一下情绪,露出一个笑,“所以我觉得咱们的小品真的很有意义,能围绕这个主题展开,真的很好,希望能帮到一些遭遇霸凌的人,也能给那些施暴者敲响警钟。”
赵雪小声说:“如果有下辈子,希望她再也不要遭受这些。”
夏澄搂住了她,声音坚定,“放心,肯定如你所愿,这个世界会越变越好。”
两人牵着手,回了教学楼。
走到半路时,早自习铃声响了起来,赵雪哭得眼眶红红的,要去洗手间洗脸。
夏澄说:“我去一下十二班,将药给裴钊,然后在楼道口等你,咱们一起上楼。”
赵雪声音仍旧低落,“好。”
裴钊并没有出去,他们班闹哄哄的,都在讨论那个跳楼未遂的女生,赵翔等人也围在他桌边,找他打听消息,裴钊眼皮都没掀一下,仍翻着手中的书。
大家巴巴等着,“透漏一下呗,警察出现前,天台上还有其他人吧?”
“哥几个趴在窗前,可都瞧见了,她差点掉下来,是被人硬拽上去的。”
裴钊神情恹恹的,他从桌里翻出一包瓜子,丢到了赵翔怀里,“闲成这样,嗑瓜子去吧。”
赵翔抱住瓜子,笑眯眯说了句,“你要不答,我就问小橙子去了,是叫这个名吧?我可瞧见了,她和你一起出来的。”
裴钊这才撩起眼皮,笑骂了一句,“没完没了是吧?”
夏澄来到十二班门口时,恰好听见他这话,她小声喊了声,“裴钊。”
裴钊耳尖动了动,回过了头,她俏生生立在他们班门口,小姑娘眉眼干净,面容乖巧,身上的石膏没换,看来没什么大碍。
一瞧见她,大家就想起了裴钊因为她一句话,让班里的同学都回教室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