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呵呵，yù加之罪，何患无辞。您心中既然已认定了臣妾是凶手，臣妾就是浑身是嘴也讲不清楚。”关玉婵冷笑道。
齐天啸从鼻子中冷哼出一声，“yù加之罪？紫娇因为喝了jī汤和jú花粥才中毒那件事，整个王府上下除了我和文师爷外就只有太医知道。我早已命令过太医不许将此事外传，所以除了我们三个知道此事的恐怕就只有凶手本人了。我去雯琦园的时候，你和云舞都知道了此事，你该如何解释？还有，那日我去看你的时候，你的确躺在chuáng上没错，可惜你却忘了脱掉鞋子，一看便知是匆忙中上的chuáng。促使你那么做的只有一个解释，你在装病。因为你只有装成跟紫娇一样中毒的样子，别人才不会怀疑这件事是你做的。试问，若是你心中没鬼，好端端的为何要在我面前装病？一进屋，我便看到水儿的神色有些慌张。没想到吧，过后我便差人将她叫到龙啸阁问过。她将那日你们的对话一五一十的重新叙述了一遍。从那些话中不难看出你对翠莲的死丝毫没有感到惊讶，相反却一味的只关心我们的检查结果怎样。通常遇上这等事不是应该先惊讶然后好奇么？你之所以不觉得意外，是因为你早就知道翠莲已死。还有，水儿无意中还说她做鞋子的长耳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我让她辨认过，杀死翠莲的那根长耳针正是水儿丢失的那根，因为那根针上有她做下的记号。我派文开调查过，翠莲死的前两日你去过大厨房的下人房，当然，名义上找的是其他下人。照理找下人这等事你只需差遣个丫鬟前去便可，何须你亲自前往？很显然你是为了打探地形才去的。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说明你便是毒害紫娇杀死翠莲的真凶。你的确很聪明，但是聪明往往反被聪明误，正是你的过分小心bào露了你自己，你不该杀翠莲。如果你不杀她，我还不会那么快就怀疑到你的头上。现在，你还有何话说？有段时间我甚至都怀疑，素秋原来的陪嫁丫鬟玉双突然生病末了，会不会也是你做的手脚？”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你还怀疑谁是我杀的？都一起算到我的头上好了！都是我做的，他们全是我杀的！哈哈哈哈……”关玉婵一阵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横流，好半晌才止住了笑声，咬牙切齿的接着道：“原来您早就知道所有的真相了。您装的可真像！现在我才看明白，说来说去这座王府里最虚伪最狠心的那个人是您……顺王爷！哦不，现在该改口叫您太子殿下。而最傻的那个人就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您说的没错，那主意的确是我出的，也是我故意透露给二姨娘的，我要借她的手除掉那个小狐狸jīng。让翠莲换掉那个小狐狸jīngjī汤的是我，杀翠莲灭口的也是我。甚至就连杀死三姨太的人也是我。吁……说出来后心qíng好多了。现在……我都说完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好了。反正我只有一条命，大不了一死，赔给她们便是。不管怎样也都是我赚到了。”她眼神怨毒等看了一眼已经气绝身亡的李纤若狠狠的接着道：“哦，对了，我不妨再告诉您件事，当年是二夫人只是紫霞苑里的小丫头给那个小狐狸jīng下的冰毒。只可惜那个小狐狸jīng母子命真大，几次三番都让他们给逃脱了。”
齐天啸虽刚才从谢雨菲的嘴里已知晓了此事，但现在从关玉婵的口中再次听到，仍不由得心底一阵恶寒，“都到了这步田地你居然还执迷不悟，真是无可救药．若不是因你往日里作恶太多之故，霜儿又怎会跟着遭此不测？”
“我作恶太多？若不是因为您移qíng别恋我又怎么会对他们痛下毒手？要怪就怪您自己太滥qíng！有了四个妻妾还嫌不够，还要娶第五个，居然还对那个小狐狸jīng动了真qíng。就像您说的，妻妾之间争风吃醋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尤其在后宫和皇亲贵族的府邸内，杀个把死契奴和活契奴就像捻死只蚂蚁般简单，就算死个把姨太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原本就是常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关玉婵不屑的冷哼道。
今天若不是自己已经刺伤了她，再加上她才遭受丧女之痛，齐天啸真想一掌拍晕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人命在你的眼睛里就那么不值钱么？枉你还是将军的女儿，竟不知身为皇族理应爱民如子。也对，像你这般不负责任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会去善待别人。”
“我哪里不像一个好母亲了？”关玉婵恼羞成怒的质问道。
“做这些伤天害理事qíng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想过萌儿和霜儿么？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们怎么办？由谁来照顾？还有岳父大人，他的一世英明岂不是都要毁在你的手上。”齐天啸蹙着眉头冷冷的道。
齐天啸的话显然戳到了关玉婵的痛处，她明显战栗了一下，身子也跟着萎缩了起来。她抬起头颅用杀人般的目光望向齐天啸。发觉到齐天啸正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挑起嘴角讥笑道：“事qíng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又何必拿话儿扎我的心窝子，今儿个这种qíng形，不是她死，便是我活，你又何苦再cha上一橛子。”许是在齐天啸的提醒下想起了萌儿，受到刺激的关玉婵qíng绪明显有所缓和，口气也远不像刚才的冷漠。
“霜儿和超儿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不管失去哪个我都一样心痛。此次宫变已经让我失去太多的亲人了！我不能眼睁睁的再看着我们家人之间自相残杀。”前些天凑上前，将一只手搭上了关玉婵的脉门。
不管她做过什么，她都是自己的家人，自己孩子的母亲。要他眼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做不到。
冷不防，关玉婵挣脱了齐天啸伸过来的那只手，“呵呵，家人？你几时把我当过家人？若是真的把我当作家人，你今儿个就不会出手替她们报仇了。你不会说这把剑不是你cha的吧？”她撇着嘴角斜视了齐天啸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肋下的那把佩剑忽然仰面凄苦的大笑起来。
关玉婵凄苦的笑容让齐天啸的心中多少萌生出些许的不忍，毕竟今日小玉霜的死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小玉霜也是自己的亲骨ròu，自己完全可以理解此刻她这个做娘的心qíng，因为，霜儿的死同样纠结着他的心。
“一切事qíng，待明日再议。萌儿还在等着你呢。”说罢，齐天啸再次伸出手去。
这次关玉婵不但没有拒绝，相反还主动反手握住了齐天啸宽厚的手掌，“是啊，萌儿还在等臣妾呢。”一反常态的，她一脸的平静。“臣妾错了。臣妾不敢妄想求得您的原谅，只求您往后能好好的照顾好我们的萌儿。”
“这是自然，毕竟她也是我的孩儿。”齐天啸顺口应道。
“那臣妾在此谢过殿下。”关玉婵有些虚弱地轻声道。
“那我们回去吧。”齐天啸弯腰想扶起她。
“不必了殿下。”关玉婵哀戚地苦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
还未等齐天啸作出反应，关玉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尚cha在李纤若胸前的那把短剑，回手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短剑深深没入她的前胸，只剩下剑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虽说一直心中对她有气，可是亲眼看着她这样在自己面前挥剑自尽，齐天啸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急声怒吼了起来。
“我杀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还不如这样有尊严的死在自己的手里。三姐姐和翠莲的确是……是臣妾杀的，但是二姐姐的两个孩子和玉双却不是我下的手。请您相信臣妾。还有，不要告诉萌儿……臣妾……杀过人，免得她……日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答应我……答应我！”随着胸口的鲜血越流越多，关玉婵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我答应你！这些事我绝对不会告诉萌儿，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至于超儿和悠然他们两个的死，我早就知道不是你所为，所以你不必为此一直耿耿于怀。还有何要求，你尽管说出来，若是我能办到的，定会尽力遂你的心愿。”齐天啸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又都回归到平寂。
齐天啸动也不动的站在王府花园的假山面前，木然地看着雪地上的两具尸体。此刻，他孤零零的身影有着说不出的空寂与落寞。
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将齐天啸身上的衣袍chuī的猎猎作响。头上那两个明huáng色的发带也被寒风chuī到了脸前边，发带随着寒风不停的抽打着他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他的脚和身子都快冻僵了，可他却始终都不曾挪动一下身体。
他呆呆的盯着自己脚上那双薄底快靴，靴有的白色部分已经变成了醒目的红色，就连脚下的白雪地也变成了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