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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殇情卷_浴红衣【完结】(10)

  仰起头,怒视他,曲折诡异的面具,看不出一丝真假,还是只能直看进那眼底,不退缩,反而迎着我,还是一片无辜的坦dàngdàng。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疯言语,好似真诚的作戏,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完美得不似真实,堪不出破绽。

  我只是一只笨笨的蛇妖,有了七qíng六yù,也想贪得片刻温存。

  却陡然惊悚,为何要探究真假?真真假假与我又何gān?我只须为沉之小心守护好自己的心,这滚滚红尘中,讲究的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再好,也终究晚一步,是个路人。

  于是便冷言,"阁下请自重。"拂了袖,紧走了几步。

  那人不甘心,追上来,低低说:"姑娘眉宇间不似从前,多了些愁绪,在下许诺,拼此一生,要的,不过是你的微笑如初。"

  人生若只如初见,回首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可是,从未谋面,套的是哪里的近乎。一生?太沉重,区区蛇妖,担当不起。

  越走越快,并不理睬他。

  我白点点,拼此一生,要的,不过也是沉之的微笑。

  于是求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静,透出死一般的寂静。

  冷,刺入骨髓的冷。

  因为有白衣人的带领和经验,我们很快便到了二层,距离那下三层的木门只有遥遥几步。我心里长松一口气,总算一路无恙。

  哪知,就那么一瞬间,平地里起了风波。先是一只,然后两只,四只,八只……一片魔怪凭空里就冒了出来,都闪烁着幽绿的眸子,吞吐着猩红的舌头。

  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而来,身子竟腾空而起,不由自主地朝木门那边飞去,只听得白衣人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句:"你们先走……"

  身子停下来,冰菲拉住我的手,就往木门里钻。那一刻回首,但见魔怪的千军万马中,白色的影子长身翻飞,翩若游龙……

  "冰菲,他会不会有危险?"出了木门,最先出口的竟是这一句。

  "无妨,他身手那么……"冰菲只说了半句,便定定地望着前面,一张本来红润的秀脸瞬间血色褪尽。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我看见剑笑和多爷正与一只身高十尺,着金盔铁甲,执一柄奇形怪状长枪的魔怪游斗,不由失声叫道:"霸王守卫。"我并未看到过霸王守卫,只是觉得那魔怪身子虽大,足下却犹如生风,动作奇快,四面环击,一时间满船皆是枪影,寒气更甚,这等邪恶的霸气,必是霸王守卫无疑。

  剑笑与多爷已是勉力支撑,我来不及多想,便扬起手中的魔杖,默念咒语,手指间便泛起淡蓝的光晕,心中大喜,对准那霸王守卫就是一招"雷电术"。适才在路上,白衣人就说这幽灵船上的魔怪惧怕雷电系魔法,只是这雷电系魔法是新近才跟沉之学会的,果然才用了几趟,便觉微微有些吃力,所幸霸王守卫也如同其他魔怪一样对我有所忌惮,并不近我身,让我得了便宜,一招一式竟渐入佳境。

  那霸王守卫兴许是动了怒,咆哮了一声,突变为凌利至及的杀着,仿佛整个幽灵船都摇晃起来。那长枪本是对准我与剑笑,却突然调转了方向,迂回几转,招招bī近多爷,多爷乱了手脚,招也不成招。

  淡紫色的身影平地腾起,介入了霸王守卫与多爷中间,半截长箫支住那杀气森森的长枪。长枪一缩一进,冰菲失魂落魄一般,不闪不躲,任那长枪直直地刺进左胸,紫衫瞬间被鲜血染了一大片胭红。

  第18节:七。要的,不过是你的微笑(3)

  "冰菲!"我失声惨叫,剑笑伸出手,却只能停在半空。

  冰菲仿佛没听到我的话,痴痴地望着那霸王守卫,颤抖着一字一字地念:"待把江湖事了,潘夜海边小木屋,依门盼归。"--这句话出来,我只觉得喉间被堵住了一般,是他,是那个少年将军,冰菲的qíng郎,她熟悉他的气息,沿一路寻来,却没有熟悉的面容,也不再是她记忆里的比铁还坚硬的男子,执一把长枪,没有犹豫地就刺进她的心里。

  那霸王守卫怔住了,手中的长枪停下来,幽绿的眸子迷离起来。

  幽灵船里竟起了薄雾,一个单薄的身影软弱地立于其中。

  晶莹的泪珠从冰菲苍白的脸庞一滴一滴滚下来,孤注一掷,奔爱qíng而来,却还是料不及这样的结局。

  一切在注定中前行,谁也逃不离。

  只是,这一场遭逢,又是谁的因?谁的果?谁的宿命?谁的错?

  霸王守卫伸出巨大的手掌,探到面前,接住冰菲一滴泪,送至自己唇边,狠狠一吮,那张邪恶怪异的脸看不分明悲喜,"你是谁?"

  他不认识她,不知道爱qíng,不知道那个约定。

  声音如雷声"轰轰--"滚过,也不再是当年的温言软语。

  "死在幽灵船上的人,都被霸王教主吸收了灵魂,只余一具尸身,也变成海怪。"白衣人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白衣不再纯白如初,多了几处血迹。

  "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你,我这里会痛……?"那霸王守卫突然发狂一般咆哮,双手拍打胸口,眼神涣散,不知所措,"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是谁?我是谁?"幽灵船也剧烈地摇晃起来。

  也许是想起了在樱花的疏影里,清箫chuī彻云渚,也许是想起二人相依相偎天人一样的出尘,也许是想起他心魂俱醉的笑容,冰菲忽然间带着泪,轻轻一笑,"走,我带你找回过去。"拔掉胸前的长枪,伤口的血汩汩而下,如泪水一般无可抑止,踉跄着走到他面前,柔弱无骨的手举起半截长箫送至唇边,曲已不成曲,调也不成调,却是我一生中听过最美的箫声……

  "我们第一次见面,比奇满城樱花盛开,粉紫粉白,妖娆一片。护城河桥边,我依水而望,你牵着白马,翩然从身旁走过……"

  她拉着他的手,要背诗给他听,要给他讲道观,给他讲边境山庄,给他讲潘夜岛,给他讲一个约定,给他讲一个长相守,任凭胸口的血一直流,不让我替她包扎。

  可是,他还是不认识她,还是不知道爱qíng,还是不知道那个约定,也许残存了她的零星影象,便只一味地咆哮,一味地不知所措,从未见过那样一个凄惨无助的--魔。

  "我是谁?我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心,没有灵魂,没有记忆,更没有爱qíng,声声凄凉,挣脱了冰菲的手,踉跄着消失在转角处。

  "乱云……乱云……"冰菲伸出苍白的手,留不住,口里喷出了一口鲜血,剑笑伸出手扶住她,她终是晕死了过去。

  "冰菲……"我从剑笑手里接过冰菲到怀里,为她止了血,包扎了伤口,心里的血却是止不住的,她闭着双眼,嘴角还挂着血与泪。

  "没想到乱云沦入魔道……咳,冰菲守侯了这么多年……苦命的孩子……咳,咳!"多爷咳起嗽来,毒发了,面色已黑了一大半,却咬牙挺着。

  "多爷,你闭目休息一下,不益多说话。"白衣人扶多爷靠壁坐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这样,你们先在这休息,我到前面探探,还有另外一只霸王守卫,取它的血回来给多爷解毒。"

  "万万不可……你若是认错了……杀掉乱云……咳,咳,咳……冰姑娘一场相守便成空了。"多爷急道,"何况你也受了伤……未必能对付得了霸王守卫。"

  仔细看去,白衣人果然脸色比先前苍白了,他苦笑道:"毕竟瞒不了多爷,是受了一点伤,但也不碍事。我只取血,就算认错了,也无妨。"说着,便站起来,走了两步,想必是血气上涌,一口鲜血毕竟喷出来。

  "你……你怎样?"我慌忙放下冰菲,去扶住白衣人的手。

  第19节:八。多qíng费思量(1)

  "你看,还说不碍事,都吐血了……现在的年轻人xing子都刚烈得很。"多爷道。

  "是不碍事的……"白衣人笑着摆摆手,又低声道:"点点,你如此紧张我,我高兴得很。"感觉着白衣人手心传出的阵阵热流,听着他亲切的那一声"点点",我只觉得鬓角沁出汗珠儿,钗也歪了,髻也散了,甩开他的手,慌乱得转身向冰菲平躺处快步走去,道:"既是不碍事,你自己注意些便罢了,我得照顾着冰菲。

  白衣人苦笑着摇头,道:"那你们在此小心一些,我一会儿便回。"

  "慢!"剑笑站起身来,道:"我与你同去。"

  "不可,多爷中了魔毒,不宜再动念力,冰姑娘身心俱伤,白姑娘又不善灵活运用魔法,剑兄还是留在此地,多多照料。"白衣人目光一转,嘴角带着笑,我知他是担心剑笑也一同去了,若有魔怪来犯,我一人是万万支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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