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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刃霜_野雨【完结】(10)

  顾霜很是高兴,这送礼确实是个化解尴尬的好法子。她这几日忙着学习管理中馈,加上与萧彻见面较少,竟然忘记了这般重要的事qíng。

  当下便让小衣去拿,又暗自猜测娘亲送的礼会是什么,竟神秘得不肯告诉她。

  小衣很快拿来一个约莫一尺七寸的锦盒。

  娘亲这是,送的一幅画?不知画的是什么?按捺住好奇,顾霜将盒子接过递给萧彻,想想好像这种时候要说些什么,便道:“娘亲在妾临行前才告知妾替王爷备了礼物,可妾也并不知其中是什么。若是不合王爷的意,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泰山送的礼。唔,他怎么敢嫌弃?不过他也有些好奇其中是些什么,将锦盒接过时挑眉看着顾霜:“你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顾霜老实点头:“方才见盒子才知晓是画,却不知画的是什么。”

  萧彻将画拿了出来,把锦盒递给了轻衣。稍微打量了一下画轴,见并无甚特殊之处,这才将画缓缓打开。

  咦,这不是?萧彻略微惊讶地看向顾霜,见她也是一脸的意外,不免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南国左相生出几分好奇。

  虽他只有这一位泰山,却也知长辈送礼一般会挑些吉祥的物件儿以讨个好彩儿。如今送来这幅画,倒是有趣得紧。

  画中的地方应是某处山色,其时正是樱花开放的时节。画中女子随意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朵花,不知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双桃花眼中的笑意已快要溢了出来。

  唔,想来她的羞涩是从骨子里生来的,这般明媚的笑也遮挡不住。

  再看画的技法,估摸着这画应是左相亲手所绘,可其中的笔法细节为何让他有似曾相识之感?

  又见画旁题着一句诗:“山樱如美人。”字迹很是潇洒,却偏偏又让他觉得眼熟。

  一时在脑海里回想着细枝末节,想到了什么却终是放过了。

  顾霜在一旁见萧彻看画看得那般认真,不自然地将头朝旁侧了侧。那幅画是她与娘亲同游东竹山时,娘亲兴起时所画。既不贵重也无甚特别意义,不知为何会被当成礼物送给萧彻?早知自家娘亲有时不大着调,可送这样的礼,不知道萧彻会不会以为受到了怠慢?

  想着便将目光放在萧彻的脸上,见他虽是若有所想,却并无不喜之色,微微松了口气,安静地立在一侧。一旁的轻衣虽没看见画的是什么,但看二人的神qíng也猜了个□□不离十。

  萧彻盯着那字看了半晌,面上浮出古怪的神色。顾霜见了有些疑惑,却见他并无开口解释的意思,也只得缄默不语。

  “夫人,这画可是左相所作?”

  顾霜点头,顺便补充:“这是妾与娘亲同游东竹山时所画的。”

  “东竹山?听起来像是种了许多的竹子?”

  这个问题呀,顾霜解释:“那里竹子也很多。不过妾与娘亲更喜欢樱花那处的景致。”

  “那不知左相作画时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奇怪之处?顾霜以为这个问题就很奇怪,但还是认真地回忆:“恩,娘亲画画时,并非写文章一般一挥而就,而是一边画一边抬头看着妾,有时还会暂时放下笔,要等上那么片刻后才继续作画。”

  说完不肯定地望着萧彻,“妾听说文人大多有自己的喜好,曾有人要将纸涂黑后才能写出诗句,妾不知娘亲这般算不算得上奇怪。”

  萧彻看着她的模样,眸光微动:“夫人可有见过,”顿了顿,“见过你的父亲?”

  顾霜愣愣地望着他。父亲么?她从未想过他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本来以为可以晚点再谈的。

  萧彻发觉了她怔忪背后的沉默,又瞥见了一旁轻衣担忧的神qíng,暗道糟糕,正想着如何挽回,却听见顾霜的声音。

  “妾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顾霜开了个头,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不免有些心烦意乱,便换了个开头,“想来妾娘亲的事qíng王爷应该有所耳闻。”未婚先孕之事她不好开口,想了想,发现自己真的说不下去,只好直言,“恩,说实话,妾也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些事。只知从出生起就没有父亲。如今王爷问妾是否见过,便只能答个否字。”

  萧彻看出这个问题是她的禁区,暂时还不可触碰,连忙顺着她说了下去,面上却依旧装着持重:“夫人这样回答就已很好,旁的不必再说。”

  见她面色稍松,又急忙将画向她那处递了递,称赞道:“左相画工极好,且又画的夫人,这份心意本王很是感谢,定会将画好好装裱,挂在书房里。”

  果然,顾霜闻言,面色一红,将方才的qíng绪驱散了个gān净,萧彻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将画好好收起,让轻衣暂时放在一旁,待会儿jiāo给秦昇拿去装裱。

  说话间,晚膳也已备好。两人各怀心事,晚膳都是糙糙吃了了事。

  待到chuáng上时,萧彻深知今日自己连连戳了顾霜的心事,也不敢奢望更进一步,安安分分地抱着她便入睡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8)

  后日,萧彻履行承诺,将顾霜带到了十方观小住。两人一路上鲜有话说,而他在多次尝试着靠近顾霜后,渐渐感受到她与前几日的不同。

  她对他有了戒备。可笑的是,那戒备并非针对他的身体。

  他那日便不该问她的父亲。当年顾相之女顾染未婚先孕之事不仅在南国风传,其余诸国也都有耳闻,可谓是极大的一桩绯事。虽说后来被其他的消息湮没在地底下,众人也不再谈论,但对当事者恐还是一根难拔的刺。

  两国联姻算是一件大事,民间却也只将往事略略提了提。可见终究是陈年往事了。

  若非寿康慈宁二宫的奇怪反应,他或许还不能立刻想着找找夫人的父亲。然后就是左相,送了一幅看似颇合qíng理,实际却处处透着古怪的画作为贺礼。

  他戎马半生,加上执政多年,兵法之道甚是熟悉,可对这字画却是力不从心。

  但他见过的字画着实不多,能让他既有熟悉感,又能与南国左相扯上关系的,也就那么几个。更何况是母后与太后都认识的人。心里早已有了猜测,在暗卫传来消息后便是笃定了。

  那人他确实许久都未见了,连模样都已很是模糊。此刻qiáng行记起,也不过粗略的轮廓,只那双桃花眼较为明显。

  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一上车就低头不语,正襟危坐的顾霜。

  他从小便受父皇疼爱,确实不大明白自小不知生父是个怎样的感受,况她又是个女孩子。可现在他虽知她生父为谁,其中缘由却是半分也不清楚,此刻绝不好贸然开口。想来只有先将他找回来,再从长计议。

  不过待到那时才与夫人说话,着实太难受了些。唔,他该做些什么呢?要不让秦昇去买一个话本来看看?可这样会不会有些丢脸?凤新国摄政王陷入了沉思。

  顾霜低着头,看不见萧彻的眼神,却也感受得出他对自己的宽容。虽然很想说些什么,可还没开口便忍不住放弃。

  她应当感谢他,哪怕她有些冷淡,他依旧兴致勃勃地带她来九华山看荷花。

  说来没有父亲也并非什么丑事,她在旁人面前对此事的反应也并不严重,可不知为何,从他口中问出,她便觉得难堪。心中不由长叹,她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害羞呢?

  偷偷看了萧彻一眼,想着到了十方观,还是对他好一些吧。

  总归都那样了,与他好好在一起才是正经的事qíng。

  南国,御书房。

  顾染刚到,右相聂准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顾染挑眉看着他:“近日右相心qíng很是不错?”脚步比前几日轻快了不少。

  聂准却只微微朝她颔首。顾染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发笑:“怎么?难道我堂堂左相,也上了你家夫人不让你搭理的名单?”

  聂准有些脸红:“左相说笑了。”

  顾染见他如此,以为十分神奇。这右相比她长了六岁,已到了不惑之年,于闺房之事上却仍如此害羞,让她不免好奇庆嘉平日里究竟如何与他相处。

  可前些日子下了朝去找庆嘉,婢女却通报还未起chuáng,可见素了几日的聂准并非眼前表现的这般,呃,无害。又或许,顾染转念一想,他这副模样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不得不说,顾染某方面的窍在混沌了三十四年后,终于是开了。

  真是只狐狸。她突然就有些同qíng庆嘉。还想打趣几句,皇上身边的邓公公走了出来,朝着顾染恭敬地行了礼:“左相大人,皇上有请。”

  顾染这才与聂准告辞,临走前仍不忘揶揄:“右相回去的路上可要小心了,再被哪家姑娘偶遇,本相也帮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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