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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刃霜_野雨【完结】(40)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对正文qíng节虽然没有影响,但是对人物之间的关系或有所帮助。

  ☆、山雨yù来风满楼(10)

  凤新景泰七年,南国定康二十一年,中秋前夕。

  南国使团顺利抵达凤新都城大安。

  萧彻一身玄朱朝服,亲领朝中各部重要官员在城门口等候。

  凤新位于北方,是以秋季来得早些,加之城门口外一向不种高树,风力便比它处大些,chuī得衣袍猎猎作响。

  萧彻目力甚好,早早便看到远处飞扬的尘沙,面色看似平板无波,心里却渐渐生出一丝紧张。虽说已从暗探和夫人处大致了解了左相的xingqíng,可毕竟两人之前素未谋面,而她在辈分上又比他高了那么一层。

  “娘亲实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只要夫君行事不刻意就好。”脑海里忽然响起夫人浅笑着的安慰,唇角不由一勾,一颗心又慢慢放了下去。

  尘沙虽好似就在不远处,可待使团真正到达时已是一刻钟后的事qíng了。

  顾染料到是萧彻亲自迎接,是以并未坐在马车里,却骑着一匹黑马徐徐而来。

  随行的诸位大臣皆只听过顾染的名声,那时便难免好奇,遑论见得真人。故而今日面色虽都古板正经,可眼神却一齐悄悄向顾染那处瞄去。

  顾染自是注意到了。从政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打量,实乃人之常qíng。也不以为忤,神色自若,策马在离萧彻五步内停下,淡淡一笑:“有劳摄政王亲自前来。”

  不愧是难得的女相。萧彻心神一肃。方才远看时虽瞧不清她的面容,鼻尖却隐隐闻到了松木的清香,古朴安宁之中难掩沉稳威重。

  如今离得近了,看出她身着的乃是南国二品官员的朝服,头戴束冠,腰缠绶带,脚适皂靴,从头至尾一丝不苟,平整非常。

  想是保养得宜,顾染近瞧不过二十七八。其神态虽是温润平和,眉眼之间却暗藏凌厉,并无甚女子的娇柔。

  果真雌雄莫辨,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萧彻最后方才注意她的容貌。

  夫人容貌七分似韩旷,却偏偏没有韩旷那厮的妖孽,反倒清丽独绝,原来是因着顾染的三分长相。

  顾染生得好看,却非一般女子的妍丽之美,相比之下甚难免显得有些寡淡。

  可看得久了,却像是喝下一杯醇浓的古茶,极是舒心和悦。

  这样的容貌心境,不投身仕途,反会令人以为可惜吧。

  萧彻亦回以一笑:“左相客气。路途漫长,车马劳顿,还请左相随本王进城到驿站歇息。”

  说话时,觉察到除顾染外还有人在打量着自己,眸光一动,轻轻一瞥,却是个清俊的少年。

  谢洺知晓被他察觉,淡淡将目光移向别处。

  顾染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波动,收起打量的目光,露出一抹笑:“这位是随行的大理寺少卿,谢洺。”

  萧彻在公文上见过这个名字,未作他想,朝谢洺微微颔首:“谢大人。”

  顾染不动声色地朝谢洺轻轻一瞥,似还极轻地叹了口气。知晓是对他的提醒,只得暂且将所有心事收下,朝着萧彻揖手回礼,恭敬却不谄媚。

  倒是让萧彻记住了。

  萧彻拨转马头时见还有人偷偷瞧着顾染,知道是好美的癖好犯了,但三番两次难免过分,当即收了笑脸,冷冷扫了众臣一眼。

  如此明显的警告。诸人忙将头低下,不敢再有所造次。

  顾染见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策马慢慢跟了上去。

  “王妃,此处用垫绣许会更好些。”

  顾霜点点头,继续笨拙地练习着刺绣。

  她学旁的东西都挺快,唯独这绣活儿,偷偷随木姑姑练习了许久,进步却是微末。

  叶木清楚,刺绣不同管账。后者只需聪明便好,而前者除了领悟,更重要的还是每日的练习。但王妃之前从未接触过刺绣,是以底子太弱,一时半会儿很难达到别人十几年的水准。

  顾霜觉得,身为妻子,她应该替萧彻绣些什么才对,但亦知事无一步登天之说,是以并不觉得厌烦,只想着慢慢来就好。

  何况今日是使团抵达的日子,想着即将和娘亲见面,她便有些心不在焉,针脚也频频出错。

  叶木清楚她的心思,且不知怎的,她总觉近日王妃的反应比平日慢了些,想着许是累了,便笑着劝道:“王妃不如休息一日,总归是不急的。”

  顾霜略不好意思地朝叶木一笑,依言将针线放下。

  可放下了针线,却是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按照礼制,尽管左相是她的娘亲,依旧须递过拜帖后方可见面。再者,娘亲此番前来,国事当为先,她身为女儿,自是应懂事些,不随意去打扰才好。

  只不过,轻衣的事qíng她是定要询问的,可若是娘亲还不肯说该怎么办呢?

  叶木不知她所想,只瞧着王妃略微苦恼的神qíng,以为是因暂时见不着左相。想了想,笑着宽慰道:“后日才是万寿节。今日左相万里而来,应是乏了。待左相歇息半日,想必便会派人来递拜帖……明日就能与王妃见面了。”

  顾霜心知她的好意,笑着点点头,想起什么,问道:“后日万寿节需要的食材都备好了吗?”

  叶木一笑:“王妃一片孝心,奴婢怎敢办得不妥当?”

  顾霜也笑:“那替娘亲准备的凤新小食又如何?”

  叶木面上笑容更大了些:“此事王妃更不必担心。王爷早就吩咐了奴婢收集凤新各地的特色佳肴,只待左相拜访。”

  顾霜有些意外,这事萧彻却是没有与她提过,想想他的xing子,试探道:“王爷不会还让你去寻陆城的字和孙逸的画吧?”

  叶木摇摇头,顾霜正yù呼出一口气,她却继续道:“那事是秦总管在办的。”

  顾霜一愣,转念又释然,只好奇道:“那可寻到了吗?”这两人的字画在世上统共不过八幅,可真的是有价无市。她只记得在聂伯伯屋里见过一幅真迹,唔,南国皇宫里应也有两幅。

  叶木摇头只作不知:“若得空,奴婢去问问秦总管。”

  她虽是不说,顾霜也猜出了结果,不再就此事多问,转而问起旁的。

  “轻衣呢?我自上午便未见着她了。”

  虽说闲散些确无甚大碍,可近日并非是她独自一人待着的好时候。

  叶木摇头,面色不知为何却是有些犹豫,颇有几分yù言又止。

  顾霜心中微微一沉:“发生了何事?”竟让木姑姑露出这般的神色?

  叶木低垂着头,斟酌了片刻方道:“奴婢就是想问问王妃,轻衣姑娘可是与普通侍女有何,恩,有何不同之处?”

  顾霜未能明白:“我不知木姑姑具体指得是什么?”

  叶木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似是真的疑惑,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只好将自己看到的先说出来:“前些日子,奴婢瞧见有人在王府的屋檐上坐着。起先以为是府中的暗卫,可,可瞧着那人的身形,倒有几分像是轻衣姑娘。”

  顾霜一愣,下意识地开口:“木姑姑会不会瞧错了?”

  光凭着王妃的这个反应,叶木就有些后悔提这件事,连忙请罪道:“许是奴婢眼拙了,还望王妃切勿怪罪。”

  顾霜这才意识到方才的话有些不妥。可见叶木难掩惶恐,便知她真心以为那人是轻衣。

  ……原来她方才的问题,是在询问轻衣是不是她身边的护卫。

  顾霜压下诸多思绪,安抚道:“并非什么大事,木姑姑不必如此。”见叶木略微放松,继续道,“轻衣自小与我长大,只是贴身服侍我的普通婢女罢了。——想来那夜木姑姑所见的应是另有她人吧。”

  叶木自是接过台阶:“王妃说得在理。”想想又说了个不大不小的谎,“外院有几个小丫头,恍一看身形,也像轻衣姑娘。那夜月光又不甚好,恐怕奴婢难免就看岔了。”

  顾霜笑着点点头。见叶木似仍有些不自在,便让她先退下了。

  叶木离开后,顾霜不自觉地皱眉。

  暂且不论那人是不是轻衣,可叶木的话却给她提供了旁的思路。

  若轻衣的身世确实并不平凡呢?之前一直以为是娘亲瞒着她和轻衣,可若是,娘亲只瞒了她一人呢?

  因和轻衣一同长大,她一直对她抱有天然的信任,是以很少深想她言语动作后的深意。可如今回想些往事,并不难觉察到一丝古怪。

  比如那首小调。虽然轻衣的rǔ母的确来自边境,还确实会哼着小调哄她入睡。可一定便是轻衣哼唱的那首吗?且长大后无意间得知,小时候轻衣的rǔ母总是换得很勤,平均两三月便换一个,说是rǔ母家中有事,可怎么个个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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