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也在火海中那么喊她,拥着她,带着她离远。
是谁,那个人是谁?
“——啊!”长公主又捂住了头,尖叫一声。
那声音又厉又短促,像是把刀割在众人心头上,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这痛苦的叫喊声剧烈收缩着。
“阿宁!”杨侯爷急得双目赤红,宋钊跪在长公主身边,怕她伤到自己,去将她手掰开。
长公主挣扎起来,挣扎间,她又听到有人一声声地唤她,还有人喊她娘亲。
是谁喊她阿宁,是谁喊她娘亲。
是谁……长公主无助的哭了起来,泪眼模糊间,是那个毁容的男人在慌乱帮她擦去泪水,她就傻傻看着他。
也不知是看了多久,她喃喃地回应了声:“阿恒……”眼前就只剩一片黑暗。
长公主昏厥过去,众人又是一片手忙脚乱。
但大军出发在即,杨侯爷与安王再心焦也不能多逗留,两人只能赤着眼咬牙领军出击,宋钊也想着去,却被宋大郎劝了下来。
医工赶来,号了好几回脉,都是束手无策,除了安神的药什么没有用。
安王妃陪着女儿女婿守在榻边,第一次急得失了仪态,当着医工的面砸了茶杯。
医工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施针,希望长公主能早些醒过来。
外边号角战鼓震天,帐内的昏睡的妇人却是仍是一点转醒的迹象也没有。
安王与杨侯爷经出征前的一闹,在看到敌方的军营时就恨不得直接驱马踏平,秦锐被突袭的动静吓一跳,忙探敌情。
士兵们被折腾了两三天,生了倦怠的情绪,也确实没有好好休息,走路都慢了几步。等到被安王大军一冲就跨的时候,他们才惊觉,安王是来真的。
安王与杨侯爷憋了一肚子气,对赵舜恨之入骨,然赵舜已死,这股怒气就无处宣泄,全转到了这场战事中。
宋大郎站在瞭望台上为两人引着阵形,可是却到后边,他发现不对来。
两人冲到离对方军营还有十里的时候完全就没有再留意信号弹,而是直接就冲击,最原始的作战方法,用压制性的武力撕开了条血路。
但是两人冲得太快,后面步兵落后有一部份距离,两人的骑兵被围了起来。
宋大郎被这场面吓得腿一软险些要坐倒,就在他要让后边的士兵冲去支援的时候,他看到穿着银甲的安王与杨侯爷居然就那么杀出重围。
在两人突围的瞬间,骑兵们也朝四方冲击,冲散了包围圈再集聚。再前方就是敌方的军营重地了。
对面肯定会用到弓箭。
宋大郎急得一头汗,为安王与杨侯爷这种不要命的失控心惊,只能不停发信号让步兵快速冲锋。
看着安王与杨侯爷硬顶了一波箭羽后,大军终于汇合,宋大郎才虚脱一般坐到在地上,脸色煞白喘着气。
这两人肯定是疯了!
但是……两人一股作气,将敌方大营占领了!
宋大郎瘫了会,爬起来重新看情况,看到安王和大军已冲进了敌营,开始由内往外反击。他忙下令,让静候的最后一万余士兵包抄上前。
这仗,稳了!
外边的厮杀声一直久久不落,赵暮染看了眼沙漏,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战事应该要出结果了。
时间再长,如果时间再长,那肯定不是会是好消息。
她正想着,有士兵欢喜地在门口高喊大捷,秦锐已被安王斩首,其余副将也被诛杀。
此战大捷!
赵暮染提起的心落下了些,安王妃也松了口气,现在唯独让他们担忧的就是还未清醒的长公主。
安王与杨侯爷占了大营后,不像以往那样温和的性子,稍有反抗的都被他们直接砍杀。在不可反抗的威仪下,战俘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道素有仁心的安王怎么变了个人。
而安王当即下令清点人数,再重新编排军队,下令休整半日,全军直接往五十里外的都城进发。
秦锐与副将参军都战死,赵文弘在这日没有收到战报,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他预感是不好了。
自从秦锐守在外,一日起码两封战报,如今已近黄昏。赵文弘想着目光落在殿外。
屋檐上的雪的还未化完,在夕光下反射着刺目的白光。
他猛地闭上眼,心跳一阵比一阵剧烈。
“派人去探探秦锐那是什么情况!”赵文弘睁开眼,神色极厉,这厉中还掺杂着一丝恐慌。
安王与杨侯爷赶在了天黑前回营,杨侯爷手臂中了一箭,回来的时候包得严严实实的,倒是把赵暮染几人吓了一跳。
“冲得太急没有注意。”杨侯爷面对众人关切时,闲闲地回了句。
宋大郎在边上抿了抿唇,在想还是别再说战场上两人失控的事了。
长公主依旧没有醒来,好在呼吸很平和,医工也只能是隔一段时间给用一回针。
安王妃让两男人先用饭,叫人备了一桌子的菜,两人也确实是又饿又累,用过饭后,安王先扛不住趴在桌案上就睡着了。
白天的冲锋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接下来又是一件件费神的事,能撑着回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杨侯爷对长公主牵挂着,硬撑在榻边,赵暮染也是抗了大半日,这会上下眼皮都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