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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秀色_陌果【完结】(52)

  王掌柜呸了一声,“你别说你给了人家银子,我回来问过,你就给了人家半贯钱,那点钱不比打发个叫花子好哪儿去,如不是你伤了人家的心,人家这两年会不再来寻我?”

  “你只知道说,你当时怎么不理?少赌会儿,能死人?”王夫人看到有人路过,忙住了嘴。

  王掌柜也有些理亏,也不再和她争个输赢,等那人走过了,才道:“反正那事办的不周全,到时见了人家,多说几句好话,再打发些银子,我们短时间内还得指着他办事呢。”虽然他兄弟现在是穷,但毕竟是当地人,地头熟悉,指划着打探些消息,跑跑腿却是正需要的。

  王夫人斜过脸看了他一眼,“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

  二人回了家,支开下人,将值钱的首饰细软包了个包,又将藏在chuáng底下的银子拖了出来,沉甸甸的两大箱,又将那几样古董包了,用一口空箱子装上,再满满的塞上被子衣裳。

  一来是怕留了空隙打破古董,二来是怕到了地方,一时间没gān净的被褥用,这包了古董的,到时抖出来就能铺上chuáng。

  刚合上箱子,王掌柜心里又不踏实了,“我们跟镖车一起走,这么多银子,我不看着,心里悬乎乎的,不踏实。”

  王夫人也正有这个意思,夫妇二人一拍即合,又收拾了随身带的换洗衣衫,唤了几个家丁来,将这三口大箱子,抬了一路去了镖局。

  出了大门,回头望了一眼大门上的门匾,心下凄凉,赫子佩,总有一天,我要你死无全尸。

  镖局里,王掌柜和镖头谈好了价钱,压的是急镖再加重镖。这急镖价钱比普通镖贵上一倍价钱,重镖自然就是贵重物品,价钱又是因物而定。

  王掌柜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只保到京外一个镇子的中转镖局,再从那儿转去他堂兄弟那儿。又瞒下了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但急镖加重镖,价钱还是给了三倍的价,王夫人心疼得直扭衣角。

  王掌柜还算想得开,只要平安,多点价钱买个心安。

  王掌柜夫人走不得路,自然是坐了马车,这又加了一份保人的价钱。

  大价钱都去了,这小钱还能不给?王掌柜咬咬牙,给了。

  有钱好办事,镖头接了这么大桩买卖,自然跑得飞快。半个时辰不到,就凑上了人马,十几个人浩浩dàngdàng的就出发了。

  王掌柜夫妇自镖局门口便坐上了马车,自认没人看见他们,将车窗撩开一线细fèng,往外瞅了瞅,也没人注意他们,长松了口气,只要出了镇子,一切就太平了。

  他哪里知道,镖局对面街角落里坐着两叫花,他们前脚进镖局,其中一个就飞跑着去报告了衙差。

  那衙差一听,冷笑了一声,就知道那guī孙子染不出来,立马带了人去镇外土山坡上守着,这是进出镇的必经之路。

  叫花子望着衙差走远了,才转到‘大和’门口,隔着帘子叫,“赫掌柜在吗?”

  第065章通风报信

  千喜撩了帘子放了小叫化进去,先拿了桌上的一块糕给他,又翻过杯子倒了杯茶:“坐吧。”

  小叫化在身上擦了擦手才接过糕,却不去碰面前的茶杯,其实他身上的衣服也不见得比手就gān净得了多少,“千吾姐,不用了,我跟赫掌柜说完事就走。”向坐在桌边的赫子佩行了个礼。

  赫于佩收起手中的帐本,“姓王的跑路了?”

  小叫化惊讶的睁大眼:“赫掌柜你是神啊?怎么一猜就中?”

  赫子佩笑了笑,“你天天蹲在镖局外面,今天巴巴的往这儿赶,这点事都猜不着,我这些年不是白活了?”

  小叫化难为qíng的嘿嘿一笑,“在我心里,赫掌柜扰是神。”

  赫子佩也不再逗他,从钱袋里倒了些铜钱出来,递给他,“我还得麻烦你帮我跑个腿,这些钱就归你了。”

  小叫化眼晴一亮,却将手背在身后不肯接,“掌拒的,你说啥事?”

  赫子佩将他的手从身后拖出来,把铜钱塞进他手里,“麻烦你去衙门跑一趟,报个信,就说‘福通’王掌柜要跑。”

  小叫化将那些铜钱又塞还给赫子佩,塞的急了,撒了几个在地上,忙蹲了身子去拾了起来,“我先去了衙门才来的这儿,差爷己经带了人住镇口的路去了,多半是去镇子外堵姓王的了。”

  赫子佩愣了愣,再看小叫化时,眼神就有些不同了,小叫化虽然脏,细长的眼睛晶亮闪光,一副聪明的样子,“你小子行啊,说吧,你吧,你为什么给我报信?”既然小叫化不肯要钱,那肯定有别的原因,或者请求。

  小叫化一缩鼻子,眼里闪着恨意,“我恨姓王的,巴不得他死。”

  赫子佩和千喜对望了一眼,千喜柔声问小叫化,“这是咋回事?”

  小叫化揉了揉眼睛,抹去流出来的泪,一张脸更花了,“我爹以前是给姓王的染布的,他的锅子崩了,我爹跟他提过好几次,他硬是不肯换,有一次染布的时侯,那锅子爆了,染浆全泼在了我爹身上,烫得稀烂,我娘去找姓王的要钱给我爹看大夫,姓王的一文都不肯给,说是我爹有意弄坏了锅子来敲诈,淌着了是活该。我娘气得没办法,要姓王的把我爹的工钱给他,姓王的也不给,说那工钱不够赔锅子,没叫我爹拿钱出来赔锅子已经是客气的了。我爹伤得实在太厉害,又没钱治伤?身上慢慢就全烂了,后来也就死了。”

  千喜听得心酸,“哎咐,这姓王的怎么就这么坏呢?那你娘呢?”

  小叫化抹又抹了把鼻涕,“我爹死了,我娘哭坏了身子,熬了两年也死了。”

  千喜又叹了口气,“那你家就没人了?”

  小叫化摇了摇头,“没人了。”

  千喜转头看赫子佩,“你看这孩子可怜的,你看……”

  赫子佩低头看着小叫化赤着的脚,想着自己当年也这么光着脚要饭,“你叫什么名宇?”

  “姓吴,小名二喜,没大名。”

  “几岁了?”赫子佩打量着小叫化,身瘦如材,脚上长了不少脓疮,裤腿也烂得只剩下了一半,全散着毛边,在外面讨饭只怕已经有些日子了。

  “十一了。”

  “你爹以前是染布的,你会染不?”千喜想著他刚才说的话,就起了收留之心,不管他会不会染,都会要赫子佩收下他,不过问多一句也免得埋沉了人家。

  吴二喜慢慢摇了摇头,然后又很快的点了点头。

  千喜和赫子佩又互看了一眼,这又摇头又点头的是什么意思?

  赫子佩看着他,一脸认真的道:“你这是会还是不会?”

  吴二喜想了想,还是老实的说,“我以前总是看着我爹染,知道怎么染,那时我太小,我爹不让我动,只是在我爹出事的前一晚,我爹赶夜班,忙不过来,让我帮着染过一次。”

  赫子佩心里有底了,“你是愿意继续要饭,还是愿意去我的染坊做事?不过先说好,这染坊全是体力的活,累人,不比得讨饭那么闲得慌,悠闲自在。”

  说起讨饭的日子,赫子佩是再熟悉不过,讨不到吃的的时候,饿得难受,但能讨到吃的日子,就是神仙生活,整天没事做,不是去听人说书,就是找个太阳好的地方晒虱子。

  千喜忍不住笑了,“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要饭qiáng过染布,当年就不该收了你,让你接着要饭去。”

  赫子佩呵呵笑了笑,“你不收我,就冻死在门外了,还哪儿要饭去?”

  话刚说完,吴二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给赫子佩磕了个头,“掌拒的,我不怕累,您收下我吧,要我做啥都行,我不要饭了。”

  千喜又暗叹了口气,这孩子才十一啊,换成现代,这就是童工,是犯法的,不过那年代,这些孤儿能有地方下脚,有口饭吃就算不错,如果遇上个好人,能学点艺就是好命,更别说还能上什么学了。

  赫子佩忙拉了他起来,别磕了,“我话可说在前面,染布,作坊里能教你的师傅多的是,但学不学得好,你自己以后能站在什么位置上就全靠你自个了,我们‘大和’没有关系户,全是凭本事吃饭,有本事的拿的钱多,没本事的,自己卷包裹走人。”

  吴二喜一叠声的应着,满面喜色,“掌柜的,我一定好好gān。”

  赫子佩点了点头,“我记下你的话了,你以后要gān得不好,小心我踹你。我另外拾你起个名,今天你是来给我报信才识得的,我们也算是有缘,就叫吴信吧。”

  给他另起名,一来是因为吴二喜这名字实在是登不上大堂,二来喜字与千喜犯了冲。

  小叫化将‘吴信’二字念叨了几遍,满心欢喜,又要谢,千喜忙拉着,“别谢了,你家掌柜的也是要饭的出生,见你自然投缘,以后你就好好跟着师傅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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